陆凛看着那行字，嘴角很轻地扬了一下。
他把明信片放回口袋，躺下行军床上。
帐篷外传来哨兵换岗的脚步声，远处有零星的枪声——
这个边境的夜晚从不平静。
但他口袋里装着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有舞台灯光，有粉丝欢呼，有润喉糖和火锅，有一个人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深的思念。
这让他觉得，自己守护的不仅仅是这条边境线，还有那条线后面，所有平凡而珍贵的日常。
半个月后，任务进入收尾阶段。
陆凛终于有了一整天的休整时间。
他坐在指挥部的通讯室里，看着桌上那叠已经厚得像本书的明信片，突然想做点什么。
他找通信兵要了信纸和信封。
“写信啊陆少校？”
通信兵笑着问，“给家里？”
“嗯。”陆凛说。
他在信纸上写了一段话，很短。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军徽——
不是江寻收着的那枚，是他自己的。
他把军徽放进信封，封好，递给通信兵：
“寄到这个地址。”
通信兵看了眼地址，愣了一下：
“这是……”
“寄出去。”陆凛说。
“是！”
江寻收到那个信封时，正在深圳准备最后一场巡演。
信封很薄，里面只有那枚军徽，还有一张纸条：
“明信片都收到了。
军徽是我的，你先保管。
回去换你的那颗糖。”
没有落款，但江寻认得那字迹。
他拿起军徽，和脖子上挂的那枚并排放在一起。
两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原来那枚边缘更光滑些，陆凛刚寄来的这枚，有一道很浅的划痕。
江寻把两枚军徽都挂在脖子上。
金属贴在皮肤上，一凉一温，像两个人，在两个地方，用各自的方式，守护着同一份承诺。
那天晚上的演唱会，江寻在安可环节说了一段话。
“这场巡演叫‘守望’。”
他对着台下说，“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关系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而是即使分开，也在各自的领域里努力发光，然后相信，总有一天，光会相遇。”
台下安静地听着。
“有人问我，等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江寻继续说，“我说，就像在黑暗里点一盏灯。
你知道他终究会顺着光找来，所以在等待的日子里，你要让这盏灯一直亮着，亮得温暖，亮得坚定。”
他拿起吉他，唱了最后一首歌。
不是情歌，而是一首关于回家的歌。
唱到副歌时，江寻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前的军徽。
金属的触感透过衬衫传来，像是一个无声的回应。
他知道，陆凛在听——
不一定能听到这场演唱会，但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
而他也知道，那些明信片，那些琐碎的日常，那些“想你”和“等你”，都像一盏盏小小的灯，在陆凛那个充满硝烟的世界里，照亮一条回家的路。
这就够了。
巡演结束的那天晚上，江寻又寄出了一张明信片。
这次只有一句话：
“陆凛，我这边结束了。
接下来，等你回家。”
他把明信片投进邮筒，抬头看了看天空。
深圳的夜空难得能看到星星，虽然稀疏，但很亮。
江寻想，他和陆凛就像这些星星，在不同的轨道上运行，但共享同一片夜空。
偶尔有云雾遮挡，偶尔有距离阻隔，但星光终究会穿越一切，抵达彼此的眼睛。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持续发光，持续守望，持续相信——
黎明会来，黑夜会散，远行的人，终将归家。
回到酒店房间，江寻把那枚新的军徽也放进铁盒里，和那封信放在一起。
两枚军徽并排躺着，像两个并肩作战的士兵。
他关上盒子，轻声说：“我等你。”
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常。
而在千里之外的边境，陆凛站在哨所上，望着同一个方向。
他的口袋里，是今天刚收到的明信片，还有一枚润喉糖——
江寻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真的寄过来了一颗。
陆凛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驱散了硝烟的苦涩。
他想，等回去，要好好尝一尝江寻说的那个火锅。
要辣得流泪的那种。
因为那才是活着的味道，是回家的味道，是有个人在等他的味道。
夜色深沉，但东方已经开始泛白。
新的一天，离回家又近了一天。
而这，就足够让人坚持下去。
“江寻深夜私会当红演员，两人举止亲密疑似婚变！”
琳达把平板电脑摔在会议桌上的时候，江寻正在喝咖啡。
标题旁边配着一张模糊的照片——
昨晚他和秦羽在餐厅门口说话，秦羽的手似乎搭在他肩膀上，但从角度上看，更像是借位拍摄。
“什么时候的事？”
江寻放下咖啡杯，语气平静。
“昨晚十点。”
琳达的脸色很难看。
“有人蹲在餐厅对面的巷子里偷拍。
现在这条新闻，已经在热搜第一挂了三个小时，评论已经超过五万条。”
江寻拿起平板，划了划评论。
有粉丝在辩解，有路人在吃瓜，有黑粉在狂欢，还有人在@陆凛的账号，问“陆少校怎么看”。
“秦羽那边联系了吗？”江寻问。
“联系了，她的团队也很震惊。
她说昨晚只是偶遇，你们聊了不到十分钟。
搭肩膀那张照片，是她看你衬衫领子歪了，顺手帮你整理了一下。”
江寻回想了一下。
确实，昨晚他从工作室出来，遇到秦羽也在那家餐厅吃饭。
两人聊了几句最近的工作，秦羽说他的领子皱了，顺手帮他拉了一下。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要发声明吗？”
宣传助理小陈问；
“我们可以把完整监控调出来，证明你们只是正常社交。”
“暂时不用。”
江寻说，“越解释，他们越来劲。”
“可是舆论已经……”
琳达还想说什么，被江寻抬手制止。
“陆凛知道了吗？”江寻问。
“应该还没。”
琳达看了眼时间，“他这个点应该还在训练。”
江寻点点头，拿起手机。
陆凛的聊天窗口还停留在昨天，他说“明天野外拉练，通讯可能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