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斩退灰衣人的余波尚未散开，森林的灵气便开始出现一种肉眼可见的紊乱。
不是风。
不是兽。
而是……天意。
系统突然跳出：
【危险预警：天道因果回流】
【来源：宿主刚强行以“冤魂守护”跨境界击退筑基境】
【天道判定：宿主干扰既定轨迹】
【天罚模拟：即将降临】
【强度：炼气境可承受的上限 x 10】
顾长生僵住：“十倍？”
【是的。】
【正常炼气境者承受一次天罚模拟会丢半条命。】
【你是十倍。】
顾长生：“我靠，这不是杀我？！”
【你放心。】
【宿主体质特殊，这是天道在测试你的极限。】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漂浮不定的天空。
雷意在云层中悄然翻滚。
“天道也想试试我能不能死？”
系统毫无情绪地说：
【不是试你能不能死。】
【是试你——即便死，也能不能继续背锅。】
顾长生大骂：“天道你是不是疯了？！”
但雷意已经落下回应。
一声不带情绪的天鸣——
轰！
森林的颜色瞬间被洗得发白，风压将地面灵草全部压弯。
树冠被掀动成波浪形。
顾长生的影子忽然主动浮现，站在他面前，像在试图替他挡雷。
顾长生低吼：“影，退下！”
影子没有动。
冤魂的声音在他脑中第一次显出“惊慌”：
【不能……】
【不能让雷落你身上……】
【我们……死过……我们知道……】
【不能……再让你死……】
顾长生拳头握得发白。
“你们挡不了。”
影子的身体微微颤抖，这说明它知道顾长生说的是事实。
雷不是打影子的。
雷是打顾长生这条因果线的。
影子再次抬起手，像每一次一样，忠诚地立在顾长生面前。
顾长生闭了闭眼，轻声说：“谢谢。”
下一秒，他一脚将影子踢开。
影子发出尖锐的裂响，被迫退后。
顾长生抬头，双眼带着浓烈的战意：
“这雷——我自己来扛！”
影子全身颤抖，仿佛那些冤魂都在哭。
可他们只能接受顾长生的命令。
雷从天落下，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顾长生只觉得胸腔像被压碎。
第一道雷落下的时候，他整个人被打得跪在地上，土石四散。
【宿主生命值下降：12%】
【脉络损伤：轻】
【骨骼震荡：轻中度】
顾长生咳出一口血：“这……才第一道？”
系统冷静：
【十倍天罚模拟合计三道。】
【每一道都比正常的天罚强十倍。】
顾长生仰头：“你早说啊！！！”
系统反问：
【我说了，你能躲？】
顾长生：“……”
第二道雷没有等待。
几乎是第一道雷消散的下一瞬，第二道雷从云层中落下，像一道粗壮的白色天柱。
这道雷带着一种审判般的肃杀，甚至更像是天道在用巨大的手掌——
直接把顾长生压进地底。
轰——！！！
森林地面被劈出一个近三丈深的坑洞。
顾长生整个人在坑底被雷光贯穿，皮肤瞬间焦黑一片，灵海像被撕开。
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只剩下耳边那道过去无数冤魂的哭声：
【走……】
【逃……】
【不要……承受……】
【我们……就是这样死的……】
【你不要……重复……】
顾长生咬牙：“你们……都闭嘴。”
他双臂撑地，硬生生把濒死的身体从坑底托起。
整个人浑身冒着焦烟，像一条从冥河里爬出的野兽。
系统却突然说了一句：
【宿主的承受度……超乎预期。】
【注意：天道正在重新评估宿主。】
【天道兴趣：增加。】
顾长生：“我现在不需要它的兴趣！！”
云层震动了。
第三道雷——
最强的一道，正在凝聚。
雷光不是白色。
是紫色。
那是——
天道警告级别的雷种。
系统沉声：
【宿主。】
【如果你能扛下这一道，不仅不会死，而且……会突破。】
【会直接打破炼气桎梏，踏入——炼气九层巅峰！】
顾长生眼睛漫出血丝，低声道：
“那我……必须扛。”
影子突然冲上来，跪在顾长生面前，用一种哀求的姿态仰望他。
【我们……帮你……】
【我们……借你力量……】
【求你……不要自己扛……】
【你……不是我们……】
【你还活着……】
顾长生残破的脸露出一丝笑：
“我知道。”
“一次你们替我背锅，下一次我替你们还。”
他握住影子的手。
影子微微颤抖，化作无数灰光，全部回到顾长生体内。
系统提示：
【冤魂守护：完全汇入宿主】
【宿主因果承载上限：激增】
【第三道雷的承受度：提升三成】
【宿主痛觉：同步降低】
顾长生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些灰色的光在经脉里像小蛇一样游动。
他深吸一口气：
“来吧。”
紫雷在天空轰鸣凝聚，像从天穹缓缓伸下的一条怒吼之龙。
整个试炼场无数弟子同时抬头，看到那条紫雷贯穿半个秘境。
有人惊恐尖叫：
“那是什么雷？！！”
“怎么有人在渡雷？！！”
“那是渡劫弟子的雷种啊！！”
“谁这么倒霉？！！这是天道惩罚！！！”
没有人知道——真正承受的是顾长生。
紫雷落下时，整个秘境被照成紫色。
顾长生迎着雷光站立。
紫雷贯穿他的体内那一瞬间，他只觉得灵海被彻底炸开，经脉被扯裂，每一寸骨骼都像在被捏碎。
他喉咙一甜，喷出一大口血雾。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白色。
系统疯狂跳动：
【宿主生命值跌至：19%】
【脉络撕裂：严重】
【骨骼碎裂：局部】
【灵海震荡：极度危险】
【但——】
【宿主承受成功！！】
【天道评判：通过】
【天罚模拟结束】
【奖励释放中……】
顾长生在雷光消散后的漆黑里，听见系统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炼气境突破】
【宿主真修为：炼气七 → 炼气八 → 炼气九（巅峰）】
【精神力 +2】
【冤魂守护：中阶】
【锅影体质：稳定提升】
【宿主灵识承载量：+50%】
【身体强度：直接提升两个阶段】
雷光完全散去时，他撑着已经焦黑的身体站起。
他的气息……远远超出了炼气期能拥有的厚度。
如果说之前的他像一柄刚出炉的剑，那么现在就是一柄被雷打红的铁——
连续被雷锤炼后的铁。
顾长生抬起手，雷影在指尖闪烁。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这次不是体质。
不是舆论。
不是敌意。
这一次——
是他自己扛出来的力量。
他脚下的深坑仍在冒烟。
天空重新恢复平静。
森林微风重新吹动。
顾长生低声笑：
“雷……我都扛了。”
“试炼还怎么吓到我？”
就在他准备继续向秘境深处走时。
树梢上，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长生，你真的……很危险。”
是黑锅坊的斗笠人。
顾长生抬头：“你又来干嘛？”
斗笠人盯着那冒烟的坑，声音第一次带着压不住的颤意：
“我们本来想……利用你。”
“但现在我怀疑——”
“你可能连我们黑锅坊……
——都压不住。”
顾长生笑了：
“很好。”
“这说明你们怕我。”
斗笠人低声说：
“怕？”
“不。”
“我们开始后悔——没有早点杀你。”
顾长生眯眼：“你想现在试试？”
斗笠人摇头。
“不。”
“你现在的因果……已经不是我们能动的了。”
他转身，化作烟影。
只留下最后一句落在空中：
“顾长生。
你从今日起——不是外门弟子。”
“你是青云宗里……
所有人都惧的‘天命异数’。”
顾长生站在焦黑的坑洞边。
影子重新在他身后显形。
顾长生轻轻拍了拍它：
“走。”
“试炼没完。”
“我们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