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跟张瑜对视一眼，信心十足地编起了善意的谎言：“前些日子，我认识了一位写书先生，他只对写书感兴趣，于是找我帮他张罗着把话本子给茶馆说书，再用赚来的银子开书铺卖书。现在这两处每日都能稳定进账许多银子，这些就是他送给我的报酬，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
一家人闻言大吃一惊。
不敢想象张彦这么会赚钱。
张器呆呆地看着他，发出了费解的疑惑：“彦弟，你咋这么聪明啊？咱俩的脑袋看起来长一样大啊。”
他甚至比张彦还大两岁。
结果彦弟又能考会课第一，又能赚大钱，简直像文曲星和财神联合投胎！
张彦再次被张器小傻瓜的童言无忌打败，他颇为宠溺地解释：“聪不聪明跟大脑有关系，跟头的大小没关系。”
张器想了想道：“那也是，我爹的头比大伯的大，也没感觉有多更聪明。”
张登魁深吸了一口气。
控制住没给他一顿竹笋炒肉。
其他人都没忍住笑出声。
李氏慢了半拍，恍然大悟：“我就说要多给孩子们补脑花吧，很有用的！”
张彦：？？
这倒也不必吧！
刘氏倒是想起一回事，问道：“彦哥，那我跟你婶婶之所以能去印坊，也是因为你帮那位先生卖书？”
张彦点头：“嗯，我们跟印坊有合作，推荐两个人很方便。书铺的掌柜和账房也是我推荐的，是咱们族长在担任。”
“老族长去干的？”王老太太惊得站起来了，财迷心窍地问道，“彦哥，你咋不叫你爹和你二叔去呢，他俩算账能力也强呀。”
眼瞅着有赚钱的机会，她自然是希望能够优先自家人的。
张彦解释道：“我考虑过，但书铺那边需要一整天都有人看着，二叔要在祠堂读书，没有那么多时间过去。倒是爹，如果爹身体好些了，我可以在印坊帮爹找找合适的活。”
张登云身体一动，倒是没什么意见。
不知道从什么起，彦哥已经成为整个家的主心骨，家里的大事都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扶着整个孱弱的家庭向上而去。
张登云意识到了，也很鼓励张彦的行为。
张登魁倒是替侄子说了一句：“娘，彦哥说得对，我当下还是以读书为主，不能忘本，咱们张家一定要再考出个举人！”
王老太太一听这个目标就头大，但她也不好挫伤二儿子的积极性，于是应道：“那好吧，族长也行，族长他年轻的时候算得一手好账。”
张彦笑道：“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所以可以放心买些新衣服了，是吧祖母？”
王老太太愣了下，才知道是在点她。
其实上次张彦卖掉紫毫笔的银子还没花完，只是老人家节俭了一辈子，生怕之后家里再有个什么事，所以一直没敢花。
现在再看看她这位光耀门楣的小孙子，即便都考上了全镇第一名，也依然穿着粗布麻衣，一副标准的村里孩子模样。
听说镇上的明志学堂里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那些孩子明明考不过她的小孙子，但却可以在穿着上嘲笑他、看不起他。
王老太太一想起孩子被欺负的画面，立马又气又心疼地说：“买！咱们彦哥这么有本事，怎么也该换几身好衣裳了！祖母明天就去裁布，不，祖母明天去成衣店帮你们买衣服，全买今年最好看的款式！”
王老太太风风火火地就去做了。
很快便一人给买了两套新衣裳，全家上下都换掉了身上打补丁的衣服，这样穿出来的一家子气质儒雅，倒真有点书香门第的感觉。
卧房里，张彦换上新做的里衣，光滑又透着光泽，贵气得跟家里的破房子格格不入。
张彦肉眼就能看出他的里衣，跟张瑜的不是同样材质，张瑜也发现了，他上前摸了摸道：“弟，你的里衣好滑啊，还很软！”
张彦皱着眉道：“是丝绸。”他说着又去摸自己另一套里衣，也是同样的丝绸。
张瑜羡慕的目光望来，手掌在衣服上摸来摸去，兴奋道：“书上说丝绸都很贵的，祖母竟然舍得买来做里衣穿。”
张彦大致估算：“这两套里衣应该价值四五百文。”
“半两银子！！”张瑜这个土包子瞬间被开眼了。
不敢想家里要做多少工，才能赚到这么多银子，更不敢想这是一向节俭到甚至有些抠门的祖母能买回来的衣裳。
张彦不假思索地推开他一套：“给你，哥，一人一套。”
张瑜吓得连连摆手：“别别别，这都是你赚的钱，祖母给你买好点再正常不过。而且我们的也很好啦，你看！也是很好的布料，一看就是新衣裳，咱家都好多年没换过新衣裳了！”
张瑜知足常乐，呲着大牙笑眯眯。
张彦没再继续给他推脱，而是道：“这套给你穿确实有点小，那就先这样吧。等过两日我再拿回来点银两，让祖母继续给咱们买新衣裳，也要丝绸的。”
张瑜兴奋点点头：“好！”
不管是多大的孩子，亦或者是成人，在收到新衣服后都会很开心，甚至还想让更多人都看看。
张彦张瑜俩兄弟第二天一早先去茶馆送书稿，之后又去水浒书斋看望张族长。
这个时辰的书馆还没开张，张族长就在屋里擦拭桌子，瞧见两个小后生穿着藏青色小袍子进来后，讶异道：“彦哥瑜哥，你们换新衣裳啦？”
张彦朝他回道：“是的族长，多亏书斋的生意好，我们家的生活也好起来了。”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老族长，哄着老人家开心。
张族长当然知道孩子在哄他，但还是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他仔细打量了两个孩子，明目皓齿，精气神十足，看得人心中有希望。
他捋着胡子不住地点头，夸道：“不错不错，不愧是咱们张家的孩子，个个都是一表人才，瞧着是都能中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