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浓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将凌晨三点的公寓楼浸成一片诡异的暗红。苏晚的指尖刚触到防盗门的金属把手，就被烫得缩了回来——不是物理上的温度，而是一种粘稠的、带着活物气息的温热，仿佛门板另一面堵着某种正在呼吸的庞然大物。
“砰！”
第一声撞击来得猝不及防，力道大得让门板往里凹陷了半寸。苏晚下意识地举起消防斧，斧刃在应急灯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却在看清门板上的裂纹时心脏骤停——那道昨天刚用密封胶封死的缝隙，此刻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有什么东西在门外磨牙吮血。
“0.5%了。”赵玥的声音从监测点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她面前的屏幕上，红雾浓度的数字仍在缓慢爬升，旁边的生物活性因子检测条已经紫得发黑，“系统提示……红雾开始影响非哺乳动物了，刚才看到楼下的老鼠在啃食丧尸尸体。”
苏晚没工夫回头。撞击声接二连三地落下，每一次都精准地砸在门锁位置，像是有双眼睛在门外盯着这处最脆弱的节点。她将消防斧的木柄顶在腰侧，用全身力气抵住门板，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布满划痕的地板上。
“顶住！”她低吼一声，余光瞥见赵玥正拖着钢管往门后塞。那是三根碗口粗的无缝钢管，是她们前几天特意从工地捡回来的，此刻被赵玥用肩膀顶着，一根接一根斜撑在门与承重墙之间。钢管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恰好盖过了门外越来越密集的抓挠声。
“刺啦——刺啦——”
指甲刮擦金属的锐响钻进耳朵，苏晚突然想起张阿姨翻卷的指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这才压下那股恶心感。视线扫过门后的武器架，消防斧、工兵铲、两柄弩箭、还有赵玥磨得发亮的折叠刀，这就是她们全部的家当。
【支线任务：首次击杀】
系统面板突然在眼前弹出，冰冷的机械音撞得耳膜生疼：
【任务要求：1小时内斩杀首只丧尸，记录其生理特征】
【任务奖励：基础体能强化（力量+10%，速度+5%）】
【失败惩罚：空间种植区土壤肥力下降50%】
苏晚的呼吸猛地一滞。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系统在逼她们主动出击。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疯狂，门板上的裂纹像蛛网般蔓延，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缝隙淌下来，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散发出浓郁的腥甜气。
“它们好像在增多。”赵玥突然抓住苏晚的胳膊，指尖冰凉，“刚才撞门的节奏变了，现在像是……像是有好几只在轮流撞。”
苏晚侧耳细听，果然。撞击的间隔从最初的两秒变成了杂乱无章的重叠，偶尔还能听到不同频率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低的像闷雷，尖的像哨子。她想起第40章里张阿姨扑向男人的瞬间，那些被感染的人似乎能通过某种方式聚集，就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清点武器。”苏晚突然后退半步，消防斧仍保持着随时劈砍的姿态，“弩箭上弦，折叠刀打开，把那罐防狼喷雾也拿出来。”
赵玥的动作快得惊人。她早就将武器按使用频率排好了顺序，此刻三两下就把弩箭架在窗台上，箭簇对准门口的方向。防狼喷雾被她攥在手里，指腹反复摩挲着红色的按钮——这是苏晚特意买的强力款，喷射距离能达到三米，据说能让熊暂时失明。
“晚晚，”赵玥的声音有些发紧，却异常清晰，“你说……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苏晚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门板上不断扩大的裂缝，能隐约看到外面晃动的黑影，还有偶尔闪过的、属于人类的衣物碎片。前世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那些在红雾中奔跑的夜晚，那些被丧尸围堵在巷子里的绝望，那些因为犹豫而失去的机会。
“能。”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们不能等门被撞开。”
赵玥愣住了。
“它们在消耗我们的体力。”苏晚用消防斧的斧背敲了敲门板，外面的撞击声果然停顿了半秒，“它们听得懂声音，甚至可能在观察我们的反应。再等下去，要么被活活耗死，要么门破之后被分食。”
她的目光落在钢管与门板接触的位置，那里已经被压出了细密的凹痕。“我们得主动打开一条缝，引一只进来解决掉，看看它们的弱点到底在哪里。”
赵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可是……万一引来一群怎么办？”
“不会。”苏晚指向墙角的对讲机，那是她从物业办公室抢回来的，“等会儿我敲三下门板，你就用对讲机放之前录好的猫叫声。丧尸对同类的嘶吼敏感，但更爱新鲜的活物气息，猫叫能吸引它们的注意力，至少能争取十秒。”
她顿了顿，将工兵铲塞到赵玥手里：“我负责开门和斩首，你用这个拍它的膝盖，让它站不稳。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千万别松手。”
赵玥看着工兵铲上磨损的边缘，突然想起昨天苏晚教她的格斗技巧：“攻击关节比攻击身体有效，尤其是膝盖和肘关节，丧尸再强，物理结构还是和人一样。”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里的恐惧渐渐被决心取代。
苏晚最后检查了一遍消防斧，斧刃被她磨得锋利无比，能轻易切开冻肉。她走到门后，示意赵玥站到侧面，然后用斧背轻轻敲了三下门板。
“咚、咚、咚。”
外面的撞击声戛然而止。
死寂在房间里蔓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彼此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应急灯的光线突然闪烁了一下，仿佛接触不良，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
“就是现在！”
苏晚低喝一声，赵玥立刻按下了对讲机的播放键。尖锐的猫叫声刺破寂静，在红雾弥漫的楼道里传出很远。几乎在同时，苏晚猛地抽掉最下面的一根钢管，防盗门失去支撑，向外弹开一道不足三十公分的缝隙。
一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挤了进来！
是个穿着快递服的男人，他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歪着，半边脸已经溃烂，露出森白的牙齿。浑浊的红眼睛死死盯着苏晚，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地板上砸出细小的声响。他的速度比张阿姨快得多，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过来，指甲在空气中划出残影。
“打膝盖！”
苏晚的吼声与赵玥的动作同步。工兵铲带着风声砸在丧尸的膝关节上，发出“咔嚓”的脆响，丧尸的动作瞬间一滞，身体向前倾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晚的消防斧已经抡到了极致，斧刃带着破空声，精准地劈在丧尸的颈后。
“噗嗤——”
黑红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溅在苏晚的手臂上，带着粘稠的温热。丧尸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在不甘地转动，身体却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整个过程不过五秒。
赵玥拄着工兵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白得像纸。苏晚的心脏也在疯狂跳动，握着消防斧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看着地上的尸身，突然发现一个细节——丧尸的颈椎被劈断后，身体就彻底失去了行动力，不像普通尸体那样还会有神经反射。
【检测到首只丧尸击杀，任务完成度50%】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请记录以下特征：
1. 运动依赖脊椎神经传导
2. 关节强度与常人无异
3. 对非人类活物（如猫）有本能追逐欲】
苏晚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更加疯狂的撞击声。这次的力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门板被撞得剧烈摇晃，剩下的两根钢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上面的漆皮簌簌往下掉。
“它们被血腥味吸引了！”赵玥惊恐地喊道，“快把门关上！”
苏晚却没有动。她的目光落在那具无头尸身上，突然发现黑红色的血液正在快速凝固，接触到空气的部分甚至变成了暗红色的硬块。“它们的血液里有某种凝血因子，”她快速说道，“这意味着它们的自愈能力很差，只要造成开放性伤口，就能让它们失血过多……”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防盗门被撞开了近半尺，一只腐烂的手伸了进来，指甲死死抠住地板，留下五道深深的划痕。紧接着，更多的嘶吼声从门缝里挤进来，像无数只野兽在门外咆哮。
苏晚眼神一凛，拽起赵玥往后退：“撤到卧室！”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苏晚反手关上房门，用衣柜顶住。厚重的实木衣柜发出“咯吱”的声响，却暂时挡住了追来的嘶吼。她们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彼此身上的血污，突然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带着直面死亡的勇气。
“我们做到了。”赵玥抹了把脸上的汗，指尖蹭到血污，在脸颊上画出一道红痕，“我们……杀了一只。”
“只是一只。”苏晚的目光落在卧室窗户上，那里正对着消防通道，“但我们知道怎么杀了。”
【支线任务：首次击杀 完成】
【奖励已发放：基础体能强化生效】
【新任务触发：楼道清理】
【任务要求：24小时内清理本层所有丧尸（当前数量8只）】
【任务奖励：积分500，解锁空间“快速冷藏”功能】
窗外的红雾仍在弥漫，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卧室门外的撞击声和嘶吼声此起彼伏，像一首绝望的交响曲。但苏晚和赵玥知道，她们已经跨过了最艰难的那道坎——从被动防御到主动反击，从恐惧到直面死亡，她们的末世生存之路，才刚刚开始。
苏晚握紧了消防斧，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微弱力量，那是基础体能强化带来的改变。她看向赵玥，后者正用毛巾擦拭工兵铲上的血污，眼神里再没有了最初的慌乱。
“休息十分钟。”苏晚说，“然后我们去清理楼道。”
赵玥点点头，将工兵铲靠在墙角，伸手从背包里摸出两盒压缩饼干：“先补充体力。”
饼干的碎屑掉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门外的嘶吼声中，却显得格外清晰。这是她们在末世里，靠自己的双手争取到的，第一个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