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老爹你叫我？”
白江波嬉皮笑脸地抬起头，假装无辜地看向陈泰，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这是张安准备的笔记本，上面的信息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特意吩咐过，把老黑的信息放在第一位，并且弄得特别一些，最好能让人眼前一亮。
从陈泰的表情来看，张安的工作很不合格。
陈泰不仅没有眼前一亮，反而是眼前一黑，险些没晕死过去。
他面目狰狞，脸色涨得通红，似乎下一刻就会完全爆发。
老黑的暴毙对陈泰的影响很大，和死了亲儿子的感觉差不多。
干儿子、干闺女随时都可以收，但跟他一起厮杀过的人不会再有。
这种痛，和丧子之痛一般无二。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结果笔记本第一页就让他破了防。
如果只是老黑的照片，远不会达到这种效果，主要归功于后期画上去的红叉。
这就像是一个冷酷的杀手解决目标后，给墙上的照片画一个大大的叉，对自己或他人进行炫耀。
在陈泰看来，白江波是在炫耀他解决了老黑，并把结果展示出来。
不仅杀人，还要诛心！
程程见状连忙端上一杯茶，给陈泰缓一缓。
一杯烫水下肚，陈泰恢复理智。
他清楚白江波是在刻意激怒他，如果他以这件事来斥责白江波，就会暴露出他和老黑的关系。
这样一来，他就有了率先动手的事实，白江波的反击也是理所应当。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连徐江那样的莽夫都知道边打边谈，白江波想要对陈泰动手自然需要出师有名。
所以陈泰更需要冷静下来。
“咳咳，没什么。想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照片上画了一个红叉？”陈泰呼吸依然有些急促。
“哦哦，你说这个。这说明人已经死了，后续的调查没有结果，只是放在上面占个位置。老爹反应这么大，难道这人您认识？”
“不认识，只是看着有些眼熟。”
陈泰轻轻摇头，连忙翻向下一页。
前面许多页的内容都源于老黑一行人，这些人不是没了就是进去了。
只不过这些人的介绍一直在刺激着陈泰，让他的血压慢慢升高，感觉有些头晕脑胀的。
陈泰没有停止，一直翻到中间部分，才看到些许有用的内容。
中间部分的人有很多，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些工头，这全部都是建工集团工地上的人。
有了这些证据，这件事就和建工集团脱不开关系。
如果不是有人指使，一直在工地的工头不可能有这么灵通的消息。
之后还有许许多多的调查，无一例外地指向建工集团，让陈泰的表情一变再变。
别说是程程，就是那这证据来指控他，他也没把握完全洗清嫌疑。
而白江波把程程当作目标，似乎是在维护他的面子，这有点像杀鸡儆猴。
如果顺着白江波的意思，给程程一个不轻不重的惩罚，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不过白江波突然这么好心，让陈泰充满了戒备，让他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陈泰飘忽不定的眼神已经表明现在的处境，程程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口锅她是背定了。
一开始，她对这个计划就不抱希望。
这种流言最多只能恶心一下白江波，实际的杀伤力基本为零。
至少在她眼里，白江波不会在意这种流言。
而惹怒了其他人，白江波很可能会报复。
不过如此，白江波还用了一招偷天换日，和陈书婷假装闹矛盾，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种种迹象表明，这么做非常危险。
可惜做都做了，产生的后果就要承担。
陈泰放下笔记本，一脸愠色地看向程程。
“程程，这件事怎么回事？你最好说实话，我不想亲自去调查。”
程程面无表情。
陈泰这种表现，就说明证据比较充足，她不得不背黑锅了。
程程突然转身面向白江波，面带歉意地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白总，我...我一直很嫉妒你，所以才在背后编排你，这全都是我的错。非常抱歉对您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一定尽全力补偿你。”
“都是一家人，怎么能眼红家里人？程程，这就是你做得不对了。这样吧，我罚你登门致歉，然后扣除两个月的奖金，你一定要好好反省。”
陈泰和程程一唱一和，领了不痛不痒的惩罚，想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白江波肯定不同意。
他已经把戏台子搭起来了，还没唱一出大戏，怎么可能潦草离场。
“老爹，你是不是有些偏心了？这些惩罚全都不痛不痒，这不是偏心，又是什么呢？”白江波语言犀利，对陈泰步步紧逼。
“此言差矣，说到底这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因为这个闹得不开心。程程该道歉道歉，还惩罚惩罚，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陈泰沉声说道。
“过去？怎么能这么简单的过去？往小了说，这对我身边的人造成极大的精神伤害；往大了说，这对整个集团都造成了影响！”
白江波一声怒吼，同时一掌拍在桌子上，又拍碎了一只紫砂茶杯。
陈泰再次心痛不已。
“好了！那你说，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陈泰的语气很糟糕，同时伸手把桌上的其他茶具往自己这边拉一拉，以免再次被白江波误伤。
“白总，要不这样吧。一般的道歉没有诚意，我们来一点真实的。除了师范大学的那个项目，我手里还有几个项目，已经步入正轨，完成只是时间问题。您看上哪个直接说，那个项目归你了。”
程程连忙站出来，准备用项目赔付白江波。
在她看来，白江波过来闹事是为了利，她便狠心割肉来喂给白江波。
其他几个项目虽然没有师范大学的项目大，但也都是赚钱的买卖。
赔出去很心疼，但能解决事情就好。
“不好意思，我看不上。”白江波不屑地摇摇头。
和程程不同，白江波手里目前就一个京海大学的项目，但是京海大学的项目比程程手里所有项目加起来都要值钱，他还真看不上那仨瓜俩枣。
“那你想怎样？”
程程也有些生气。
她背黑锅已经够倒霉了，现在又被白江波赖上不松手，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你，离开建工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