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开玩笑。我有办法让小厂起死回生，相关的技术也会带过来。届时小厂不仅不会拖后腿，还会给勃北带来巨大的税收。”
“高级面料需要更多的化工处理，对化工产品的需求也很大。我们在创造新价值的同时，还可以拉动化工产业的发展，一举两得。”
白江波描绘了自己构造的蓝图，把安长林听得眼馋不已。
如果真能像白江波说的那样顺利，勃北市超越京海市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长林思路非常清晰，在洞察到优点的同时，敏锐的发现其中可能存在的缺点。
第一点是成功的可能性。
据他所知，白江波对纺织业一无所知。
这个行业的专业壁垒不算特别高，但也不像房地产那样可以简单入局。
第二点是失败的备选案。
现在各个小厂赖活着，存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使他们小赚或小亏，拿到补贴后可以赚得更多。
一旦白江波闯入，势必会打破这种平衡。
如果最后得到失败的结果，且平衡又被打破，剩下的烂摊子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
有收益、有风险，收益往往伴随着风险。
安长林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在现在的位置，他得到的消息非常有限，所以推断起来特别困难。
而且这不是他的职责，他说的也不算话，需要市委书记或市长拍板，其中以书记的意见为主。
“我大概知道你想做什么了？所以你的诉求是什么？”安长林继续问道。
收购是商业行为，白江波想收购纺织厂直接去和工厂老板谈判即可。
现在白江波找上他，应该是有其他的打算，他需要先搞清楚。
“其实没什么诉求，就是想少花点儿钱。我如果直接去找工厂老板，那不是妥妥的冤大头？”白江波耸了耸肩，很是无语地看向安长林。
哪怕那些工厂再烂，哪怕接近倒闭状态，如果白江波自己去商讨，老板绝对会把工厂包装成一个炙手可热的抢手货，狠狠宰白江波一刀。
倒不是说讲不了价，只是谈起来费心劳神，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
还不如直接和当局谈，用其他的手段杀杀价，从源头上解决哄抬价格的行为。
安长林闻言又摸了摸脑袋。
白江波说得挺简单，但他们想要实现也会背负很大的风险和压力。
他小小的市局领导无权过问，只能找到更上面的人试一试。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帮不上忙，但我可以给你推荐个人。晚些时候你可以去谈谈，至于成功与否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安长林伸出食指，沾了沾杯中佳酿，在酒桌上写下一个人名——秦鸿。
白江波做过背景调查，这人是勃北市一把手。
安长林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那就多谢安局了，时间上怎么安排，今天下午可以吗？”白江波拱了拱手，继续追问道。
白江波的表现很着急，这件事他不想拖太久。
不然那些小老板听到风声，动用自己的关系干预，价格一定会被抬上去。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败局已定，这才是白江波想要的。
安长林踌躇不已，最终站起来掏出手机。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没关系，我不急。”
白江波端起酒杯，又向安长林敬了一个。
安长林拿着手机离开包厢，白江波在座位上静候佳音，完全不担心安长林结账跑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有人会因此笑话他一辈子。
大概只过了五分钟时间，安长林便返回包厢，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白先生，搞定了。今天下午三点，那人有半小时的空闲时间，你可以那时候去看看。”
安长林的话非常考究。
只说了有空闲时间、可以去看看，但对于结果和保证只字未提。
他明确了自己的态度，帮白江波牵桥搭线已经是极限，不能再为此事帮助更多。
白江波没有在意。
安长林身为市局局长，手段上或许有些本事，但话语权这方面真的不行。
哪怕安长林为他强势站台，也只会引起别人的疑心，对结果的影响微乎其微。
他只是为了这次见面的机会，剩下的需要用真本事进行说明。
事情已经谈完，酒也喝得差不多，二人最后客套几句便分道扬镳。
白江波在金博大酒店开了个单间，在房间冲了个澡又小憩半小时。
半小时后，他重新恢复精神饱满的状态，看不出半点喝过酒的样子。
按照他的新陈代谢速度，这点小小的酒精不足为虑。
白江波看着时间驱车赶往市委，在两点半来到市委门口。
之后进行登记报备，在秘书的引导下来到一间小会议室，等待大人物的到来。
2:59。
会议室外传来脚步声，门被秘书推开，一位中年男人走进来。
中年男人个头不高、体态不胖不瘦，两条眉毛极其浓郁，与稀疏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乍一看觉得平平无奇，但白江波不敢怠慢，连忙起身相迎。
秦鸿笑着伸出手，和白江波握在一起，可手上的力道并不小。
秦鸿同意见面是看在安长林的份上，因为他出身于公安系统，对安长林还是比较看好的。
不过白江波帮了个忙，立马就让他们还回去，秦鸿对这种势利之人很看不起。
所以他想通过简单地握手，给白江波一个下马威，让其明白勃北不是软柿子。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巨力，白江波最初有些懵，不知道秦鸿想干什么。
这个层级的领导应该不会无聊到比握力，他觉得可能是领导太过热情，就没有给予相应的回击。
可秦鸿看到白江波没反应，手上的力度又加大几分，嘴角在过度用力的情况下微微颤抖。
这下白江波可以确定，领导确实想比比握力。
低头认输或许是和气生财的选项，但白江波怎么会在别人面前低头？
低头亲老婆和低头服软都是低头，但在白江波的选项里只有前者。
你要战，那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