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老周欲言又止。
“你不用怕，有我罩着你。钱是我出的，人是我找的，你的工作不会丢，你的安全也有保障。你不用看他，他锤子都不是。”白江波轻蔑地说道。
屈海鹏听到这番话，心里虽然很不服气，但表面上却笑呵呵的。
白江波是总包，他只是分包之一。
甲乙双方的实力不对等，甲方通常被称为甲方爸爸，乙方只能委曲求全当儿子。
赚钱嘛，不寒碜。
他身为甲方的时候也这样。
有了白江波作为靠山，老周的胆子大了起来。
“您前面两个问题我不太清楚，我也只是听说刘安全员被欺负。那些事都是大半夜干的，我半夜又不会出去，不过有没有刺头我是知道的。”老周又不放心地看了屈海鹏一眼。
屈海鹏刚想有动作，直接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死死地被按在椅子上。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早就触及了白江波的底线。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混淆视听，哪怕白江波不说，后面的小弟也知道该怎么做。
这里人多不太好动手，不然屈海鹏早就躺下，哪还能嚣张这么久。
被按住的屈海鹏又蔫了，其他包工头也感觉口干舌燥，在一旁坐立难安。
白江波对老周点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老周也知道该讨好谁，全然不顾包工头们的暗示。
“我们的工作是要分组的，每个组里都有一两个特殊的人。他们干活比其他人少，工资却比其他人多。而且这些人都很嚣张，其他人都不敢惹。”
“虽然我们不听刘安全员的话，但让我们去得罪红帽子的人，我们不敢。这是如果放在这群人身上，我倒是觉得合情合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老周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搞得刘阳呲牙咧嘴直挠头。
什么叫不听安全员的话，但不敢得罪红帽子。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啊！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没看见他们动手，为什么可以确定是他们？”白江波追问道。
“没有为什么，直觉！”
“......”
白江波有些想报警。
直觉？
这个时候靠直觉？
看到白江波的表情，老周又看了屈海鹏两眼，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继续说。”白江波耐着性子说道。
“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工头们心里很清楚。我们也进行过举报，但举报的人下场很惨。”老周点到为止，说到这儿之后闭口不语。
言尽于此，其实已经可以猜到很多东西。
建工集团作为甲方，只要求工程队按规定完成作业，对于工程队内部并不会深究。
所以工程队内部的分配，全部由包工头个人决定，包括要不要养一群亲信。
工程队的构成很复杂，工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可能是同一个村的，也可能是隔壁村的。
包工头可没心情挨个区分，他们只是按照人数划分，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样的做法虽然省事，但也伴随着一些问题。
有可能有人拉帮结派，有可能有人看不对眼，无论哪种结果对于包工头来说都不是好事。
所以他们更愿意花点钱招几个刺头，像模像样地做一些工作，目的是为了震慑、打散其他工人。
这有点类似于督工，只是他们使用暴力手段，并且会给包工头做一些私事，包括这次的事情。
刺头怎么敢直接对建工集团的人动手？
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不然再借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里惹是生非。
有老周开了这个先河，其他工人的胆子大了许多，又说出了更多的事情。
他们不像老周点到为止，而是直接把工头的底裤给翻了，甚至有人点出了是哪些人。
事实和白江波猜测的差不多，包工头们的脸红一阵紫一阵的。
听完这些情况，白江波又歪头看向屈海鹏，想听听他如何辩解。
屈海鹏的脸色阴晴不定，嘴角时而向上、时而向下，仿佛犯了羊癫疯一样。
“白董，真的冤枉啊！我们做事光明磊落，怎么会搞这些龌龊之事？”
“没错！分明是这几个工人记恨我们，联合起来捏造事实，想陷我们于不义！”
“还望董事长明辨是非，严惩这群忘恩负义之徒，还我们一个清白之身。”
其他的包工头纷纷跳起来，对此产生了严重的抗议。
没等白江波有表示，张平率先开了口：“既然现在争议这么大，那么还是回去查查监控。人会张口说谎，但摄像头不会骗人。老板，我这就去。”
此话一出，几个包工头一下就老实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好像刚才不服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监控是确实存在的，但有没有拍到现场，有没有保留到现在，还没人可以打包票。
可惜包工头心里有鬼，不敢去赌这事的概率。
通过前几人的经历可以发现，主动承认错误往往会减轻处罚，坚定不移地犟下去未必有好结果。
而且他们本来就经不起查，这五个工人只是代表，还有许多工人可以指控他们。
屈海鹏看得很清楚，稍作尝试后很快放弃，主动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在屈海鹏的带头下，几个包工头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前因后果。
起因就是刘阳太过认真，搞得一些工人怨气很大，让刺头决定这是立威的机会。
于是刺头撺掇包工头，开始对刘阳进行针对。
一开始只是言语相向，结果发现刘阳很认真，言语一点作用都没有。
渐渐地，他们开始砸玻璃，甚至是扔屎扔尿，想尽一些办法恶心刘阳。
这个时候，包工头已经不想做了，决定适可而止。
最后刘阳及时退却，这才让他们最终得逞。
后来工人见到刘阳什么都不做，每个月还能拿之前一样的工资，心理又开始不平衡起来。
如果不是今天把事情查明白，再过一段时间又会发生类似事件，直到把刘阳搞到被迫离职位置。
逮住软柿子拼命捏，这是一些人的爱好，任何理由都可能成为事情的开端。
这就像霸凌不需要理由，刘阳只是单纯的受害者，只是他肩上的责任不允许他不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