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银行，不是印钞厂！”
孔行长一拳砸在桌子上，表示严重抗议。
真当银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印钞机又不在银行！
“我知道一次性贷款这么大的金额，对你们来说有些勉强。你们可以适当提高利率，多出来的利息由青华区政府补贴。”孟德海根本没有给二人选择的机会，这只是在通知他们。
“孟书记，任何单位和个人都无权强令商业银行发放贷款，更不能为其进行担保。这是商业银行法中明确规定的。”孔行长冷笑着说道。
他来这里是给孟德海面子，并不代表他对孟德海唯命是从。
银行作为独立自主的个体，任何人都不能对其进行非法干预。
“孟书记，您作为青华区的代表，可不要知法犯法。”钱行长附和道。
“我想二位误会了，我并不是强迫，而是在建议。本次招商引资对京海有积极意义，你们也能从中获取相对可观的利润。”孟德海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让两位行长毛骨悚然。
他们咽了咽口水，相互对视一眼，准备具体问问本次招商引资的具体情况。
“可以稍微介绍一下晶东方的具体情况吗？”孔行长的态度温顺很多。
“当然可以。”汪东升的秘书再次起身，把情况再次介绍一遍。
孔行长捏着下巴，表情严肃地问道：“如果工厂顺利投产，预计多久可以收回成本？”
秘书对于这个问题无能为力，转头看向最前面的汪东升。
“这个谁都无法预览，可能三两年，也可能五年甚至更久。市场是具有周期性的，目前液晶面板处于下行市场阶段。按照现在的下降趋势，乐观估计，回本需要8-10年。”汪东升没有选择隐瞒。
孔行长咬了咬牙，这桩买卖他不打算做了。
8-10年才能回本，还是乐观估计。
如果稍微出点岔子，那就是血本无归啊。
这还不是几十万、几百万的坏账，数亿元的坏账完全可以让中小银行伤筋动骨，甚至会破产也说不定。
两位行长小声交流起来，时不时摇摇头，表情异常严肃。
孟德海急得直冒汗。
他刚刚都把这二人震慑住，没想到汪东升这么不配合，一两句话几乎要把二人吓跑。
不是说商人都很精明的吗？
为什么不挑一点好的说？
“咳咳，请听我说完。”汪东升忍不住打断二人的窃窃私语。
“可能你们对逆周期投资不看好，但我想说的是，高丽国目前所掌握的液晶技术，几乎全部来源于四年前的逆周期投资。还有他们的半导体技术，也得力于逆周期投资才能跻身国际前列。”
“这是我司股价的走势图，我相信它可以给你们一定的安全感。自主研发液晶技术是大势所趋，大方向没有错，盈利只是时间问题。”
汪东升接连摆出重量级消息，两位行长拿起股价走势图仔细分析起来。
晶东方的股价除了开头几天的猛涨，后续的势头虽然涨涨跌跌，但整体趋势还是在上涨。
这倒是让他们有了些许信心。
“二位作何感想？”孟德海试探性地问道。
“孟书记，钱可以借，但5亿这个数额太大，我们两家吃不下。”孔行长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你们能出多少？”
“我们加起来最多给出3亿的贷款，剩下的2亿还请孟书记另谋他路。”钱行长回道。
他咬咬牙贷款1亿，孔行长咬咬牙贷款2亿，这个是他们能接受的极限。
哪怕后续的利润再高，他们也不会继续跟进。
风险管控，他们是专业的。
这个数字就是两家银行的极限。
孟德海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数字其实比他心里估计的要好，但依旧解决不了问题。
青华区给出1亿，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这已经把京海师范大学、白江波、晶东方那几块土地的出让金计算进去。
土地金会上缴一部分给国家，剩下的部分用于地方财政。
如果不是出让了几块地，他连这1亿都拿不出来。
而剩下2亿的缺口，还有谁能来补呢？
孟德海猛然抬头，目光炙热地看向白江波。
白江波双手半握，正揉着笑得发酸的脸颊。
面对孟德海的目光，他就当做没看见。
“哈哈，白先生，晶东方是你花大功夫引荐过来的，你也不想它扫兴而回吧。”孟德海露出狡黠的笑容。
白江波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笑容，不仅打了一个寒颤。
这画风有点不对啊！
“打住！”白江波连忙制止孟德海的笑容，挠了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我手里是有一些闲钱，但我还有用处，所以不能外借。”
面对白江波的拒绝，孟德海知道是自己的加码还没有到位，又偷偷给白江波使了个眼色。
二人先后起身离开会议室，在隔壁的小房间进行秘密会谈。
“如果本次晶东方顺利落地，我会适当的对你进行补偿。而且之前许诺的条件，可全部都需要晶东方顺利建厂才能实施，你也不想所有努力都白费吧。”孟德海一下抓住白江波的软肋。
“无所谓喽，就算不能建厂，我也把该赚的都赚到了。赚不到的，我也不会眼红。”白江波寸步不让。
向来只有他白江波去白嫖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白嫖他？（陈书婷不算）
孟德海攥了攥手指，最后又送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白江波吃软不吃硬，他恐怕不能继续坚持自己的信念了。
“有什么条件，你提吧。”孟德海黯然失色。
白江波内心狂喜，但表面并没有显露。
此时如果狮子大开口，之前好不容易获取的好感就统统作废了。
吃一口，还是一直吃？
傻子才会选错！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也知道，我和赵立冬不对付。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对抗赵立冬。”白江波轻描淡写地说道。
孟德海一怔。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孟德海一头雾水。
他和赵立冬也有过节，就算白江波不提这个要求，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联手。
白江波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结果提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要求，他不理解。
当他想继续问为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白江波早已回到会议室。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回去。
“我在四大行有三亿资金。如果你们把剩下两亿的空缺填上，我会把这笔钱按比例存到你们两家银行，你们可以借此周转本身的资金。当然，这只是储蓄，我不要利息，但只能存到02年的6月，你们早做打算。”白江波提出自己给出的条件。
两位行长再次相视一眼。
“抱歉，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说罢，二人也离开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