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建严肃地瞪着白江波，办公室里的氛围变得越来越紧迫。
就在谈判即将崩盘之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这次是真的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
小五抱着一摞文件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她第一眼先看到办公桌前的郭文建，第二眼顺着郭文建的视线看到沙发上的白江波。
对于白江波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小吴并没有惊讶，安欣已经提前告诉她情况。
对于办公室里紧张的氛围，她更加见怪不怪。
三个月前，白江波一人对阵两个局长，两个经验丰富、资历颇深的老局长。
她悄悄观察过两位局长出来时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
现在白江波和郭文建一对一，小五心里已经默认郭文建赢不了。
“什么事？”
郭文建看小五半天不说话，转过头问道。
“哦，我是来报告情况的。”小五恍然大悟。
“什么情况？”
“就是昨晚审讯的汇总情况，您不是说所有情况必须直接向您汇报吗？我整理好情况后，第一时间就来向您汇报。”小五认真地说道。
“啧，唉。”
郭文建痛苦地扶着额头。
本来精神就不好，还要白江波斗智斗勇。现在又来一个三句话说不到重点的极品下属，他有点脑壳痛。
白江波倒是喜闻乐见，他总算见识到小五警官究竟有多磨叽。
论能力，她手里确实有真本事。
论敬业，她熬过的夜不比其他人少。
但论性格，小五是个究极慢性子，能急死人的那种。
这一点倒是和安欣互补，正好可以治治他那个做事不经脑子的急性子。
呼，吸。
呼，吸。
呼，吸。
呼。
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郭文建重新平静下来。
“挑重点汇报，告诉我整体情况，细节我自己会看。”郭文建一字一句地说道。
“哦，我明白了。”
小五认真地点点头。
“......”
办公室里没了声音。
郭文建也没听到小五的汇报。
愣了一会儿，小五试探地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同时，她看了看一旁的白江波。
“不用在意他，你直接说。”郭文建命令道。
小五这才翻开文件夹，开始汇报情况。
“砸安保公司的人所乘坐的车辆已经找到，该车辆的车主于三天前报警说明车辆丢失，车主在案发时间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餐馆斗殴的双方坐在相邻的两桌，因为座位拥挤的问题发生口角，进而升级为互殴。双方都是餐馆的常客，下手互有分寸，全部为轻伤或者轻微伤。”
“冲撞门禁的人在事故发生前，已经在前一个路口撞坏了护栏，并没有造成人员损伤，但造成了公共设施的损坏。后续除了继续追究冲撞门禁的行为，还需要进行相应的罚款。”
“旧厂街家属楼坠楼伤者的身份已经查清，他是我市小有名气的窃贼，在局里有案底。他专门偷有钱人家，自称劫富济贫。四楼尽头的住户是一家小灵通店的店长，或许因为这个才被小偷盯上。”
“不过有一个疑点，明明五楼尽头的住户是更有钱，是四楼住户的老板。按照他的习惯，应该会挑选五楼的住户作为目标。这一点很反常。不过他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暂时没办法进行审讯。”
“另一个案件的相关信息，安欣已经向您汇报完毕。不过我查了事发路口的监控，发现情况并不简单。被撞车里是因为躲避右侧的车子才向左进行躲闪，然后被左后方的车子撞上。右侧车辆的车主还在找，暂时没有结果。”
小五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大堆，郭文建只在中间听出三个字——没结果。
这群人或许不够专业，但是每个人都很嘴硬，不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这完全像一群死士。
如果把这些受到用在其他人身上，绝对可以击破其心理防线。
无论你是大哥，还是大官。
这样的组织存在于京海，就是京海最大的治安隐患。
“把文件给我，你先出去吧。”郭文建的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
小五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一步一步地走出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你要保证，不能引发大规模的治安问题，具体的过程我不过问。”郭文建作出让步。
相比于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隐秘团伙，明面上的白江波比较容易控制。
如果白江波真的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他可以随时进行逮捕作业，把事情维持在可控的范围内。
“当然，京海也是我的家乡，我会尽力维持京海的稳定。而且青华区正在招商引资，如果闹出大的治安事件把人吓跑，我的功夫就白费了。”白江波咧嘴笑着。
“照你这么说，青华区的招商引资确实和你有关系。”郭文建眯着眼睛说道。
他表面上只管治安，但他不是只知道治安。
京海大大小小的事情，市公安局的消息一向很灵敏。
今天中午的车队需要交警进行协调，车队里有白江波和孟德海，消息自然需要上报郭文建。
他得知这二人接触在一起时，就知道孟德海应该被白江波利益绑架了。
白江波出手很阔绰，一出手就是带来一座全国性稀缺工厂，这种工厂到哪里都是宝贝。
郭文建扪心自问，如果他坐在孟德海的位置，他也拒绝不了这样一个大礼。
关键是这个大礼并不违法乱纪，还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当然，担心也是有的。
他怕孟德海收了白江波的好处后，会为白江波提供不符合规定的优待。
这是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可能构成职务侵犯罪等罪名。
孟德海毕竟是他的老领导，他也希望老孟可以善终。
所以，他对白江波有一些反感。
“唉，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承认。”白江波立马开始装无辜，“我只是公平正义的公证人，同时为双方进行考虑，没有收取半点利益。”
郭文建冷哼一声。
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想对张平说什么，写在纸条上，不然他不一定相信我们。剩下的事情我回去安排，你只要等候消息即可。”郭文建拿出纸笔递给白江波。
白江波接过纸笔，趴在茶几上奋笔疾书，边写边调侃道：“你不会偷偷复印一份，等待合适的时机阴我一次吧？”
“哼，那你就别写，我们重新来过。”郭文建没好气地说道。
他有些心虚，因为小心思被拆穿了，但嘴巴依然很硬。
“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我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白江波嘿嘿笑着。
其中有些许威胁的意味。
这是在警告郭文建，如果你真的阴劳资，爷直接自爆，和你一起担责。
他只是一介平民，影响极其有限。
而郭文建有公职，影响前途命运。
究竟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