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忍不住摸着上面的名字。
风婉青，婉婉。
他的妹妹。
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就来自于青云万里，他们一个叫云里，一个叫婉青。
足足凝视着名字几分钟，他才开始往后翻，这算是一本手帐日记。
有些地方有贴纸，有些有字还有自己画上去的小日历。
第一页就是一个日期。
-4月23号，天气晴
今天一回到家，就听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我哥，他居然出柜了！！！
这简直惊呆了我，我觉得我哥哪哪都帅，无论在哪个学校都一直是校草，校草出柜，不知道多少女孩心碎哦。
不过不重要，出柜我哥也是最帅最好的，谁敢说我哥不好，我绝对揍死他。
后面画了一个小笑脸，显然特别开心，但又有一丝丝地小忧愁。
问云里看着这一行行字，都能想象当时写这些文字时，婉婉的震惊和快乐。
他眼眶不经意红了，眼睛里闪烁着莹光。
又翻开了第二页。
-5月14号，天气雨
真是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神经病的人，我哥出不出柜关他什么事，还说喜欢我，喜欢个大头鬼，骂我哥还想喜欢我，想屁吃呢。
第三页。
-5月20号，天气雨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哥，可他本来就已经很难了。
算了，还是不说了，让我哥知道，岂不是要杀到学校里来，感觉都好久没见我哥了，有点想他。
虽然如此，但我哥还是给我送了礼物哎。
没想到我哥居然还能记得520这个日子，真神奇。
别人都是情侣过这种暧昧日子，我哥倒好，给妹妹过节。
第四页。
-5月23号，天气雷暴雨
我真的好累，为什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到底是为什么。
……
看到这里，问云里就没有继续往下看了，这本他已经看过了好几遍，每看一遍，都是在控诉他这个做哥哥的失职。
他揉了揉微痛的眉心，把日记本合上，放回了原位。
关上灯又回到了客厅里，把所有的东西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好。
如果，如果不是他做梦，他甚至都忘了房子里还有一个小屋。
小屋里，是他不敢去触及的东西。
苦笑了一声，问云里站在阳台边上，去茶几下面找了烟盒和打火机。
好久没抽烟了，突然就想抽根烟。
“啪嗒——”
他把烟叼在嘴里，看着窗外的雨景，内心平静又茫然。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逃避，他甚至没有勇气去思考。
在他沉浸在思绪中时，客厅的灯突然亮了。
听到声响，问云里一怔，这个家现在就只有他和阿遂有密码。
他的手一顿，烟掉在了瓷砖上。
随后，灯又被摁灭了，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没等他转过身，微冷噙着点雨混合柠檬味的味道包裹住了他。
“学长，你不乖。”
沙哑着的嗓音里，有着一听就能听出来的心疼，正是学遂。
学遂从身后抱紧了问云里。
他的身高本就比问云里高一点，刚好包裹住问云里，滚烫的唇瓣落在问云里侧边的脖颈上，带着近乎恼火的啃咬。
问云里失神了太久，他甚至不知道阿遂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微凉的手指顺着衣衫潜入，掐住了他的腰，他身形一滞。
“怎么不说话？”
学遂喉结滚动了一下，又舍不得太凶，“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不知道。”
问云里沉默了几秒，低声开口。
“我回来都有一个小时了。”
学遂咬牙，“洗了澡就来吹风，头发都没干。”
他要气死了，都怕学长早上就生病。
问云里身体更僵硬了，一个小时前就回来了。
那……是不是看到了另一个小屋。
见他不说话，学遂气的去扒他衣服，顺着脖子往下啃。
“阿遂。”
问云里缓过神，手指攥住了他的胳膊，嗓音沙哑。
学遂停下了动作，低声道：“学长，我知道你也有自己不想告诉别人的故事，我不逼你。但你能不让我这么担心吗？平时你晚上都会给我发消息，今天我在实验室待到凌晨三点都没收到你的消息，从晚上给你打电话就是关机，你有想过我吗？”
他从晚上的时候，就在忐忑，想着学长是不是手机没充电。
但是他还有工作，就一直等到凌晨三点，实验结束，换了衣服他就回来了。
结果回来，就看到学长不在房间里，客厅一面墙旁边的桌子被动过了，那里居然还有一个房间。
学长，正好在房间里，房间是半关着的，但是有灯透过下面的缝隙照射出来。
他知道学长有心事，就没打扰学长，去洗漱了一下。
他本来很困，想到学长就又不困了，没开灯，一直在房间里等学长回来。
没想到，学长出来以后，又把所有的位置放回去，之后学长居然去阳台抽烟。
落寞的背影，看得他心底发疼。
他就没忍住，去客厅开了灯，让学长知道他回来了。
现在，学长又是这种反应，他有点儿恼火。
问云里一怔，倏然想到好像他的手机关机了，就没有再开机。
甚至都没有充电，明天他有半天假，连续上了三次法庭，最后一个案子戳了他的心，他就很难受，吃了晚饭就睡了，有些浑浑噩噩。
完全没想到阿遂还在等他的回复，还在担心他。
他抿了下唇瓣，从喉咙里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很多时候，他都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时候会忘记很多东西。
“学长，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男朋友。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你懂吗？”
学遂感觉他们好像绕进了一个圈里，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忙都帮不上，那种无力感，让他抓狂。
他的眼眶都红了，一把将问云里转过了身，和他面对面。
窗外的雨还在下，整个房间里暗得几乎没什么光线，可能这是他们两个人默认的。
一个不想面对，一个不想去戳破。
问云里抬眸，撞进了阿遂的眼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