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抨击的范围太广，目标不够明确，民众可分不清谁在努力救灾，谁在中饱私囊，听他这么一通讲话很容易就否定所有人的努力，这样不好，会造成麻烦。”
吃饱喝足的曹东乐开始对林枫的那场讲话品头论足起来，他似乎对林枫的讲话内容称不上太满意。
曹萱小口喝着茶水，不置可否的说道：“民众应该不会想听那么多细节，也不想花时间精力去分辨真假，林枫只是选择了用最短的时间说出他们最想听的话。”
“只是拼命刺激民众的情绪，终究不太合适，忽略了真正的事实很可能会埋下麻烦。”
“管他那么多，现在这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是非黑白，讲出民众想听的，让他们觉得我们和他们站在一边就够了，何况这些内容也称不上诬陷。”
“也对。”曹东乐吐出一口浓烟，“语言是掩盖真实的幕布，粉饰现实的工具，蛊惑……”
曹萱轻轻地接过话头，和父亲异口同声地说道：“蛊惑人心的艺术。”
曹东乐微微一笑：“你打小就聪明，学什么东西都比别人快，还没上小学就知道利用人性给自己捞好处，搞得我总怀疑你是上辈子的东西没忘干净。”
“不是我聪明，是大多数人太蠢。”曹萱放下茶杯，没了聊天的兴致，“你早点回去吧，我也要午睡了。”
“嘿嘿，您真是大忙人，亲爹来了只赏顿饭就要走人。”
“别提了，林枫那帮土匪手下一点规矩都没有，破事儿一大堆，有时候半夜还要加班，最近都没睡好。”
曹东乐有些心疼起来：“干脆别干了，让林枫自己折腾去，不开心了就回家躺着，老爸还是有点家底的，养活你没问题。”
当爹的终究是当爹的，女儿明明早都长大成人了，心里还是把她当小孩儿。
“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快回去吧。”
曹萱送走了老爸，撕开屏障一步路就到家，往沙发上一倒，拉上毯子准备美美地补个觉。
刚睡着，脑子里突然像是冲进来几百只鸭子在嘎嘎嘎乱讲。
“大哥大哥，呼叫大哥！”
“嘿嘿嘿，这玩意儿真他妈厉害！”
“大哥大哥，你在干嘛，吃了吗，吃的啥？”
“我今天吃的猪肉炖白菜，从一个傻逼家里抢来的，居然是新鲜肉，好吃死了！”
“大哥大哥，神仙水喝了真的能成神仙吗？”
“大哥，这玩意儿真厉害啊，千里传音！”
“我就说嘛，兄弟心连心，我肯定能打开这玩意儿的，送货的七仔居然还怀疑我不行！”
“大哥我跟你说，我有个绝妙的主意……”
……
曹萱睁开眼驱动誓书，在那片大泽中寻找聒噪的来源。
林枫精挑细选出来的旗令使全都学过规矩，没啥正事不会跑进来乱吵吵，怎么今天来了个傻帽，进来就跟发电报一样嘟噜噜个不停，嗓门还贼大！
“哪个傻逼声音这么耳熟！”
被打搅了午睡的曹萱一肚子火，快速找到那个刚刚完成标记的目标，直接发动誓书的力量在灵魂层面构建起交流的桥梁，掀开一看，刘涵的大脸就怼了上来。
“呀！曹大姐，你咋跟我大哥睡一窝去了？”
曹萱当场被气得七窍生烟，冷着脸说道：“小刘，你也是成年人了，开口说话之前还是应该多想想合不合适才对，不然哪天让人把嘴撕了可别怪姐姐没提醒过你。”
……
赣榆郊外，一栋民房内。
被阴阳了一顿的刘涵满头大汗地关闭了通讯，抬手拍着胸脯大喘气：“妈妈咪啊，这个娘们的气场比大哥还强，好可怕。”
“怎么了？”奉命给他送来誓书碎片的年轻士兵七仔一边对着午饭猛炫一边嘀咕，“涵哥，你别说，真别说，还是你的日子好过，居然有这么好的伙食，你是不知道，村里现在的伙食……”
被训了的刘涵立刻找到了出气筒，一拳锤在他脑袋上，在饭盆翻倒之前伸手稳稳接住，“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提前告诉我现在是曹萱负责接电话，害老子被好一顿臭骂，我他妈刚刚真以为她要从誓书里爬出来吃了我！”
七仔揉了揉脑袋，一脸无辜地说道：“你还赖我了，我刚进门你就急火火地拿了东西直接往嘴里塞，我连说话的的功夫都没有！再说了，你也没问啊！”
“我不管，都赖你，害我挨骂，这好猪肉没你份了！”
“你你你……我告村长去！”
“告就告，谁怕谁！”
“哥，再让我吃两口吧，我路上都吃的干粮，一口热的没混上！”
刘涵把他骂了半天，这才勉为其难将饭盆还给了他。
说是盆，那是真的盆，这个猪逼简直饿死鬼托生，看到刘涵他们有猪肉炖白菜，直接去厨房拿了个铁盆来盛饭。
没办法啊，“掘墓小队”的经费那叫一个足，何况还摊上了刘涵这种没事就出去打秋风的土匪队长，吃得比村里还要好！
想到自己已经被指派来支援刘涵的小队，七仔开始对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刘涵塞饱了肚子，坐到一边笑眯眯的研究起了刚到手的誓书碎片。
“有这么个好宝贝，以后就能天天跟大哥联系了。”
林枫专门排了一个小队把誓书和那些水送来给刘涵，刘涵毫无阻碍地就完成了标记，恐怕这离不开两人朝夕相处建立的深厚连接。
“也不知道大哥现在在干什么？”
刘涵忍不住又打开了誓书，抓耳挠腮了一会儿后小声说道：“大哥～你在干嘛呀？”
“你烦不烦，都说了他在忙着处理别的事！现在是我的午睡时间，没有正事别进来乱嚷嚷，几百号人的工作频道，不是给你聊天的！”
曹萱不耐烦的声音立刻在脑海里响起，刘涵立马关闭誓书正襟危坐，仿佛曹萱就在边上看着他一样。
片刻后，确定虚空里没有丢出手榴弹之类的玩意儿，刘涵才小声地碎碎念起来：“这么凶，睡个午觉都有起床气，难怪三十岁了没男人要，等本将军想想办法把你的饭碗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