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离别
楚昀还是不怎么开心，眼见着没了精神，靠着冯凌雪懒洋洋的也不说话。
从小顺风顺水，在家中爷爷疼叔伯宠，在外兄长惯，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明显的不舍情绪，一时间有些无法消化。
冯凌雪本来也颇为不舍，可看见楚昀这般举动，反而难受不起来了。
她正想出去让人准备些楚昀喜爱的糕点来，谁知刚站起身就被拽住了手。
低头一看，就见楚昀委屈巴巴问：“你要去哪里？”
冯凌雪无奈：“去给你准备点心，要不要？”
楚昀稍微用力抓紧冯凌雪手腕：“不要，你就在这里陪我。”
冯凌雪没辙，只好点头答应。
“不如你去榻上歇会儿，我去看看账本。”
他还是不答应，就腻在冯凌雪身边，未了还抱怨：“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提起这件事，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这话当然是无理取闹。
事实上，他本来也打算今天一并坦白的。
可如今心像是被泡在醋里，又酸又涩，让他忍不住借着抱怨的由头向冯凌雪寻求一些安慰。
而冯凌雪接着了他这突如其来又难以言说的心情。
冯凌雪与他靠在一起，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
秋天金灿灿的阳光照进书房，香雾氤氲着上升，两人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依偎在一起。
一切安静又美好。
···
因为接虞止戈回京这件事并不紧急，因此楚煦并没有马上启程回去。
在小辈的陪同下，在庆州吃喝玩乐好些天后，才恋恋不舍踏上回京的路。
临走那天，虞止戈还不知道自己也要跟着一同离开，与福福一起蹦蹦跳跳送人到大门口。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对楚煦已经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害怕，相反还与他玩到了一块。
老顽童老顽童，说的就是他，明明一把年纪了，却还能和两个幼童玩耍在一起。
“爷爷，此去就不知何时能再见了，您多保重。”
“放心，老头子我身体硬朗着呢，孙媳妇才是，操持这么一大家子，要多多保重身体。”说着又看向楚昀，“你小子可要照顾好孙媳妇，最好早些让我抱上重孙子。”
冯凌雪和楚昀齐齐脸红。
“爷爷，大庭广众的，您说着做什么。”
“哈哈哈哈不说不说，”看行李都装栽完毕，楚煦道，“时间也不早了”
他来到虞止戈面前：“小鱼儿，跟爷爷一起回家好不好？”
虞止戈懵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已经在家里了，为什么还要回家。
他转头看向楚昀：“哥哥？”
楚昀上前：“小虞乖乖听话，跟爷爷一起回家好不好？”
“可我就在家里啊？”他又去看冯凌雪、冯凌霜和福福，“姐姐和弟弟都在呢~”
“回另一个地方的家，那里有爷爷，还有父亲，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楚昀尽可能引诱他。
然而还是无济于事，虞止戈根本不听，捂着耳朵躲到冯凌雪身后，生气地说：“这里也有好吃的好玩的，我才不要回家！”
见状楚昀捂脸，对着楚煦道：“您看吧，我就说行不通。”
先前因为不想影响他的心情，大家都没有把要带他走的事跟他说，毕竟三四岁孩童心智的虞止戈在有些事上可有些难哄，若是早就知道这个爷爷要带自己走，恐怕这几天都不会给楚煦一个好脸色看。
这一拖久拖到了出发前，也就有了这个局面。
楚煦也是没办法，白了眼孙子：“那你说个行得通办法啊？这么些天也不见你提出更好的办法。”
楚昀叹气，他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好，于是只好使出杀手锏。
只见他走到虞止戈身后，立章迅速劈下，而后顺手接住软倒下来的虞止戈。
楚煦看的心疼不已，连连“诶”了几声：“你怎的下手如此重？”
“您倒是想个下手不重的办法啊~”
楚煦语塞，哼哼两声，赶紧叫人把人抱上马车。
楚昀掏出一个小瓷瓶：“这要能让人陷入睡梦，无毒，您路上将就用。”
楚煦接过：“行了，走了。”
干脆利落上了马车，有才探出头来对着冯凌雪姐弟三告别：“有时间了到京城找爷爷玩儿啊。”
福福眼泪汪汪，又是不舍爷爷，更舍不得小虞哥哥，哒哒跑到马车边上，踮起脚仰着头：“爷爷，福福舍不得小虞哥哥。”说着眼泪就滚落下来。
这可怜见的小模样，心疼得楚煦几乎准备下马车抱着他安慰了。
楚昀抱起福福，让他透过车窗看虞止戈。
“福福乖，小虞哥哥生病了，爷爷要带他去治病呢。”
冯凌雪也走上前安慰他：“等哥哥身体好了，我们就一起去看哥哥好不好？”
听到这话福福才稍微好了些，抽抽噎噎说了句“好”，又举起小手冲楚煦挥手：“爷爷再见，爷爷要好好的，福福会想你的。”
“诶诶！爷爷也会想福福的。”
告别进行了许久，马车才慢悠悠远去。
楚昀抱着福福，与冯凌雪冯凌霜目送楚煦，直到马车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身进府。
府上突然少了两个人，无端就觉得好像少了很多，几个人都有点提不起精神，尤其是福福，失去了唯一的玩伴，难受程度可想而知，一路上都抱着楚昀的脖子默默流泪。
两个姐姐心疼万分，轮流安慰，直到他在冯凌雪怀里睡着。
看着弟弟胖嘟嘟的小脸蛋和还挂着泪珠的睫毛，冯凌雪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往后福福又只有一个人了，是不是该送他去学堂多交些朋友？”
像他们这样的富家子弟，一般都是请先生来家中教学，很少有去上私塾的。
因此她不知该不该送弟弟去。
第一次养孩子，一切都要摸着石头过河。
没人回答。
许久还是楚昀开口：“等福福醒了，问问他的意见。”
“也好。”
而另一边的马车上，楚煦也还处在离别的愁绪中。
“这上了年纪啊，就是容易被这些情绪感染。”
“这也是人之常情。”
楚煦叹气：“那小娃娃实在是惹人喜爱，见他哭我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中年男人脑中闪过福福的笑脸也跟着附和：“确实可爱，懂事、活泼、聪慧、有毅力，嘴巴还甜，见了我都是伯伯伯伯地叫。”
说着中年男人感慨：“小少爷年幼时也是这般。”
楚煦面露笑意，也想到了小孙子小时候的摸样。过了会儿，又傲娇地“哼”了声：“如今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还是福福小乖乖惹人爱。”
中年男人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