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模糊的脑海里，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慢清晰，青衣飘逸，长发及腰。
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他始终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穿梭留恋于各个小摊，笑容明媚的样子，内心涌起淡淡的暖意。
她应该很漂亮，漂亮的十分惹眼，因为一路上很多人在看她，眼神或惊艳，或痴迷，亦或是觊觎……
逛了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回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唇边掀起一抹笑意，眉眼微弯。
他顿在原地，唇瓣不由得抿起。
有些期待，但更多的，却是难过的情绪。
随后，就见她慢步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他旁边，目光却落在一旁的小摊上。
“哟，姑娘，捏个糖人吗？”
见到她时摊主愣了会儿，回神之后乐呵呵地招呼她，十分热情。“姑娘，可要捏个糖人？我老张捏的糖人包你满意！”
她眨眼看着摊上各色各样，动作神态活灵活现的糖人，颇感兴趣，“捏一个吧。”
她拿出小个碎银子递给摊主，然后俯身拿起一个凤凰样式的糖人，随意地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咬了一小口凤凰的翅膀。
她似乎很喜欢人间的这些吃食。
之后，他就这样跟着她，她亦不曾发现。
他如同一个看客，看着她将对她心怀不轨的人打的落花流水，看着她收养了一对双胞胎兄妹，看着她为了他们差点毁了整个世界，看着她闯入充满恶煞之气的地府，将那对兄妹残缺不全的灵魂硬生生夺回，看着她倚坐在一棵菩提树下无声地沉默……
心脏泛起细微的疼。
走到她面前，他单膝跪地，伸手想要触上她的脸颊，却在要触碰的那一刻，他停下动作，而后缓缓收回手。
他说：“阿芜，不要难过。”
嗓音清浅淡漠，似乎不含什么情感。
小姑娘恍若未闻，只是目视着前方，漆黑的瞳眸里十分平静，那双眸子里，并无他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她阖上眼帘，静静地靠在树下陷入沉睡中。
绿色的菩提树叶飘落在她的裙角，额边发丝拂过眉眼，绝美如画。
抿了下绯红的薄唇，他站起身，雪白衣袍衬得他的身形更加颀长隽逸。他低垂着眼睑，听着上方的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
那些画面如同破碎的镜片，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觉醒来，他竟记得不太真切了。
“阿芜，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在H师大的银杏园中，他轻声问出这个问题，
青芜：“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一直以为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慕邻枫低眸也看向她，半晌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轻淡地道：“做了奇怪的梦……只是随便问问。”
“梦到什么了？”
“你啊。”
在梦中，见不到她的脸，但是他却能清楚且肯定地知道，那是她。
青芜笑了下，微微歪头问：“梦到我？那在你的梦里，我在干什么？”
“在对我笑，但是我好像……有点难过。”
“为什么？”
“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但是，莫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