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看他小心翼翼地捏着鸡块，定定地看了半天，才皱着眉送到嘴边，好像吃的是什么毒药一样。
她有些想笑，但碍于程少爷的面子，她还是尽力忍住了，只浅浅地抿着唇。
“是不是还挺好吃的？”姜柠隔着车窗问驾驶座上的人。
程越品了品，大少爷二十多年也没吃过这个，不知道该怎么给它下一个结论，稍稍点了下头。
姜柠就笑了笑，也没再让他尝试第二块，问道：“您是有工作要忙吧？”
程越握了握方向盘，觉得她这话是在送客，虽然他们俩现在不过是在路边说了两句话，也算不上送客。
“你在附近上班？”他顿了下问道。
姜柠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舞蹈室，道：“对呀，就那个苗心舞室。”
程越这才想起，助理给他的资料里好像是写了她是舞蹈生。
他点点头，又看到她手里的饭，想到她说的“优惠”，还是问了句：“是钱不够花吗？”
程越不知道一万块钱够用多久，还是问了助理现在大学生一个月多少生活费。
姜柠眼睫微垂看着他，抿了个浅笑：“我得多攒点钱，不然等开学了没时间工作了。”
程越忽然意识到这一点，开学后的学费和生活费现在应该都要她自己解决了，对她而言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
程越静了静没说话，这点钱在他看来不算什么。
半晌，他点了下头：“我先走了。”
姜柠往后退一步，道：“程先生慢走。”
程越回到办公室后，拨了内线道：“吴恒，你来一下。”
助理很快敲门进来：“程总，您找我。”
程越双手交叠在桌上，道：“淮平舞蹈学院学费一年是多少？”
吴恒拿着平板还以为老板有什么事要交代，听到这话顿了一下，但一个称职的助理从来不会多嘴，他回答道：“一万二到一万八不等。”
“姜柠的专业一年多少？”程越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吴恒在平板上调出资料，道：“姜小姐是古典舞表演专业，学费一年是一万五。”
他顿了半秒补充道：“最近已经开了新学年的缴费通道。”
一万五，那他给的一万块钱显然不够，程越想。
“你去联系一下学校，把她的学费交一下。”
吴恒应道：“是。”
程越招招手让他离开了，自己就把这事放下了，开始看文件。
——
姜柠在几天之后忽然收到学校公众号给她弹了个缴费到账通知，她恍了下神，还以为是催缴费的信息，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缴过了。
姜柠连忙打开通知看了看，上面也没写是谁给她缴的。
这是什么情况？
学校发错信息了？
姜柠找到班级群里的缴费链接，登录自己的学号等信息，看到上面显示了三个字：已缴费。
那就不是发错了，确实是已经缴了。
姜柠回忆了一下，觉得这个人只可能是程越了。
她打开和程越的对话框，上次聊天还是她刚从程家大院出来那天。
【姜柠：程先生，是您帮我缴了学费吗？】
【姜柠：图片.jpg】
已经是吃完饭的时候了，下午最后一班学生已经都被家长领走了，姜柠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门了，附近有个夜市，她还没去过，今天想去逛逛。
虽然是暑假，但由于附近是住宅区的原因，夜市还挺热闹的。
姜柠要维持体重，这段时间也一直控制饮食，特别是晚饭一般都是跟着苗心喝她特制的蔬菜汁。
绿绿的、黑黑的，反正看着就很抑制食欲的那种。
喝得那叫一个清心寡欲，简直都快要升天了。
今天晚上没有课，苗心和朋友吃饭去了，姜柠也出来打算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她买了根淀粉肠，边走边吃，看到一个卖钥匙挂件书包挂件的小摊，她停下来看了看。
看到一个q版的边牧亚克力挂件的时候，姜柠眼睛一亮，觉得它有点像边颂声。
“老板，这个多少钱？”
“那个啊，十五。”
姜柠打开手机扫码：“那我要一个。”
刚付完钱，姜柠的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了。
“真的是你？”
姜柠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竟然是姜乃森。
“你干什么？！”姜柠连忙挣扎。
“干什么？”姜乃森看起来很颓废的样子，胡子看着也好久没刮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明明是四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倒像是六十多。
“你跟我过来？”姜乃森拽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周围已经有人在看了，姜柠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喊道：“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卖挂件的小摊阿姨警惕地看着姜乃森，道：“你不会是拐子吧？大庭广众之下也敢抓人？”
姜乃森嚷嚷道：“我是他爹！我拽我闺女管你什么啊！”
姜柠眨了下眼睛，再开口眼睛就红了，声音也带着哭腔：“阿姨，我真不认识他，你救救我呜呜。”
围观的群众这下都信了，一个大哥拉着姜乃森的衣领道：“你个老头子，别碰瓷啊！人小姑娘白白净净的，你打什么歪主意呢！”
大哥身高直逼一米九，还是个肌肉男，姜乃森一向欺软怕硬，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最是清楚。
被拎着领子几乎脚都要挨不到地面了，他争辩道：“我真是她爹，这死丫头说谎呢！”
姜柠趁机挣回了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揉着手腕哭了：“我真不认识他。”
她说着话还被吓到了一样地往后退了两步，几个阿姨和年轻女孩凑过来安慰她。
“孩子别怕，大家伙都在呢。”
“你手腕是不是伤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给你纸巾，擦擦眼泪吧。”
“赶紧报警把这拐子抓进去！”
“……”
姜乃森一听要报警，心里顿时一慌，脚底抹油了似的趁机溜走了。
他虽然是亲爹，但这么多年贷款还不上早就成了黑户，以前还进过监狱，最怕见到警察了。
围观群众见他跑了，纷纷骂了几句。
姜柠擦擦泪，跟众人道了谢。
旁边卖淀粉肠的大叔可能是看到她刚刚挣扎时掉在地上的半根淀粉肠了，硬是往她手里重新塞了一串，并且坚决没要她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