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愣了下，接着就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热。
她幽幽地盯着对方：“程先生，今天是我们恋爱第一天欸，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
程越举杯跟她碰了下，很认真道：“嗯，所以我尽量不吓到你。”
姜柠的脸更热了，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没办法不想，但尽量不做嘛。
她微微低下头，瞪他一眼：“你再也不是冷冷酷酷的总裁先生了。”
程越有些意外又有些想笑：“怎么？你之前对我的印象是冷冷酷酷吗？”
姜柠点头：“对啊！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个成熟内敛的绅士，现在嘛……”
程越尝了尝桌上的菜，道：“嗯，小姜老师手艺真好。”
“现在如何？”他笑了下，“总不会现在发现我其实是个流氓？”
姜柠哼了一声，沉吟片刻道：“现在觉得你应该算是个流氓的绅士？”
程越低低笑了起来：“说明小姜老师越来越了解我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彼此斗嘴，看着对方的眼睛却都满含笑意。
一顿饭吃完，姜柠都吃累了。
程越把桌子收拾了一下，碗筷什么的丢进洗碗机里。
姜柠瘫在沙发上，原本正看着窗外的夜景发了会儿呆，然后跟程越说了声，去洗了个澡，做完饭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沾上了油烟气。
她洗了澡也洗了头发，把头发擦到半干稍稍吹了吹出来，看到程越也洗了澡换了睡衣。
姜柠刚在沙发上坐下，手机忽然响起来，她顺手就接了。
“喂？”
“喂，是柠柠吗？我是妈妈……”对面是一个哭得凄惨的女声。
姜柠愣了下，这个声音是夏青青。
她坐直了身体，语气平静道：“你有什么事吗？”
夏青青哭到哽咽：“柠柠，能不能请你救救你爸爸，他快要死了呜呜。”
姜柠忽然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在这个八月底的夏日，她却感受到了冷意。
“你应该知道，从他把我卖了的那天，他就不是我爸了。”姜柠咬着牙道。
“说到底，你们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父女啊，柠柠，妈求你，就算你爸他干了不是人的事，可她终究是你爸呀！你要是不管他，他可就没命了！”
姜柠觉得自己记忆里那个温柔漂亮的母亲越来越模糊了，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姜乃森入狱那三年，是她记忆里最幸福的三年时光。
在那之前，父亲在她的生活里其实没有多少存在感，姜乃森负责给程越父亲开车，空闲时间很多，但他即便是闲下来也不会陪陪老婆孩子，而是拿了钱偷偷去赌。
那三年之后，姜乃森出狱，带给她的也不是父爱和温情，他的性格变得古怪，他甚至染上了酒瘾，对她和夏青青非打即骂。
……
“妈。”姜柠哑着声音喊她，对面的哭声忽然就安静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了，我被卖那天，姜乃森就不是我父亲了，你为了他求到我这里来的今天，你也不再是我的母亲了。”
“柠柠！”
姜柠利落地挂断电话，把夏青青那声呼喊打断了。
忽然，脸颊被人捧起来，姜柠透过朦胧的眼睛看到了程越。
“怎么哭了？”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姜柠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她抬手想把眼泪擦掉，程越握住了她的手，很温柔很心疼地说：“别揉眼睛。”
姜柠就乖乖抬脸看着他，等程越拿了湿纸巾轻轻擦过她的眼睛。
擦完后把她抱进怀里，伸手在她背后慢慢拍了拍。
姜柠被他哄着，忽然就又想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我不想哭的。”
程越低头在她眼尾处亲了亲，道：“没关系，可以哭的。”
姜柠就安静地在他怀里流着泪，眼泪一滴滴落在程越的肩头，打湿了他的睡衣。
等姜柠哭累了，程越重新给她擦了脸，轻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程越其实隐隐听到了几句对面人说了什么，也从姜柠的话里大致分辨出了对面人的身份。
但他想让姜柠自己说，这些话说不来比闷在心里要好。
姜柠声音哑了：“我妈……夏青青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救救姜乃森，我拒绝了。”
程越摸过自己的手机，给吴恒发了条消息：【查一下姜乃森最近干了什么】
【吴恒：收到】
姜柠低头揪着一张湿巾，道：“其实上次姜乃森用她的手机威胁我的时候，我把她的号码拉黑了。”
她说着话抬起头，一滴眼泪打在了程越刚刚举起来的手上。
“但是我过了两天就把她放出来了，到现在那么久了，她一次电话也没打过。”
姜柠对夏青青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因为有原主的记忆，小时候那些温情和母爱都是真的，一方面当姜乃森给他下药的时候，夏青青也是知情者。
因为那些母爱，她没办法把夏青青和姜乃森划到一起，但也没办法再对她有什么母女之情了。
今天这通电话，算是彻底把那一点点的温情打破了。
夏青青不是不爱她，但她更爱那个让她吃尽苦头，受尽折磨的家暴犯，她沉在那个破烂一样的家里，不想要出来，也听不进别人的劝告。
夏青青对她的爱实在太有限了。
姜柠抽丝剥茧总算得到了这样一个她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毕竟原主投江自尽前只念念不忘两个人。
一个是她暗恋的程越，另一个就是夏青青……
程越握着她微微发抖的手，道：“宝宝看着我。”
姜柠睫毛颤了颤，关注点有点奇怪，闷闷的哭腔道：“你怎么不喊我‘小姜老师’了？”
程越眉心微微皱着，嘴角勾了个浅笑：“你想听我喊什么都可以，我只想告诉你，我在，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姜柠往他怀里一靠，道：“那还是喊宝宝吧，你喊小姜老师好像有点禁忌？”
姜柠的情绪已经缓过来了，她故意逗乐着说了这一句。
程越笑了下，道：“因为……老师？”
姜柠就软软的笑了。
程越稍稍松了口气：“终于笑了。”
姜柠抱着他的脖子，她这会儿就想黏在程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