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伸出那被捆住的手，颤抖着，指向了跪在前排的那些大臣们！
“是他！是禁军统领张威！当初就是他，第一个跳出来，说您是心腹大患，必须除之而后快！”
“还有他！兵部尚书王莽！也是他，天天在朕的耳边吹风，说您功高震主，必有反心！”
“还有……还有魏忠贤！那个死太监！也是他，给我出的馊主意，让我联合四国，围剿您！”
“陛下！我……我冤枉啊！”
被点到名字的张威，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要黑！
他怎么也没想到，灵天子这个废物，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反咬他一口！
他连忙朝着凌天，拼命地磕头，辩解道：“陛下！您千万不要听信这个昏君的胡言乱语啊！”
“微臣……微臣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
“当初，微臣之所以会附和这个昏君，那……那都是为了麻痹他，为了能够潜伏在他的身边，等待时机，为陛下您……拨乱反正啊！”
“没错没错！凌大人明察！”
那个被点名的兵部尚书，也连忙爬了出来，声泪俱下地说道。
“我等……我等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里应外合，助大人您……君临天下啊！”
“我们才是忠臣啊！”
“对！我们才是忠臣！”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彻底乱了套！
那些之前还跪在一起，同仇敌忾的大臣们，此刻，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为了能够活命，开始了疯狂地，互相揭发，互相撕咬！
“我揭发！吏部侍郎李狗蛋，曾经私下里说过，凌大人您不过是一介武夫，难成大器！”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倒是你！户部主事钱扒皮！你私吞了多少军饷，中饱私囊，才导致前线战事不利的？！”
“我……我那是为了给凌大人您，提前准备的‘军费’啊！”
“我作证！丞相李思远，虽然表面上是主和派，但他背地里，却说凌大人您性情残暴，若是得势，必将生灵涂炭！”
“你……你放屁！老夫……老夫那是忧国忧民啊！”
整个金銮殿，瞬间变成了一个充满了人性丑陋的菜市场。
揭发声，辩解声，哭诉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一张张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脸孔，在这一刻，都因为求生的欲望，而变得扭曲，狰狞。
他们将自己曾经的同僚，当成了往上爬的垫脚石，恨不得将对方所有的罪行都抖落出来，然后狠狠地，踩在脚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忠诚”。
而龙椅之上的凌天，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下方这滑稽而又丑陋的一幕。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的冷笑。
他没有阻止，也没有评判。
他就那样，像是在看一场极其精彩的，猴子演的戏。
直到……
直到下方的大臣们，已经互相撕咬得差不多了，声音也逐渐变得嘶哑了，他才缓缓地，抬起了手，轻轻地，往下压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