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当远山的枫叶红了，秋试第一天的锣鼓也敲响了。
成千上万的学子涌入了监考舍，为期三日的闭关考试正式开启。
宁毓初捏了捏腰间挂着的荷包，虽然样子丑得很，但他视若珍宝。
三年磨剑为这一日。
真是令人期待。
他懒洋洋地转着笔，等着发卷子。
巡逻的考官忍不住留意这个考生，别的考生要嘛紧张兮兮，要嘛淡定从容，唯有这人，像是来逛园子，一点考试的样子都没有。
另一边，唐黎已成功和赵家车队汇合。
这日，她坐在外祖父的马车内，为他添酒。
她刚一出神就被抓包了。
“乖黎儿，你在想什么？”
车内老者虽满头白发，但满面红光，强壮健硕，说话中气十足，可见身体十分康健。
他有一大把虬髯，长相有点凶悍，但看向唐黎的眼神是温和慈爱的。
唐黎摸摸鼻子道：“今日是秋试第一天，我有几个认识的朋友正在参加考试，我有点担心他们。”
赵光戎摸着胡须笑笑道：“可是你之前在江南书院里结识的朋友？”
唐黎夸赞道：“外祖父真聪明，这都猜得到。”
赵光戎笑了笑，他根本不用猜，在外孙女被送到江南之前，皇帝就跟他通过气，但那压根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气得他砸了书房。
凭什么他老赵家的人，要给他们皇室子孙做筏子。
外孙就算了，皮糙肉厚不怕疼，历练一番倒还能接受。
可这是他娇滴滴的乖黎儿，细皮嫩肉，要是磕着碰着那该如何？
他得知消息时，派人去接已来不及。
提心吊胆了几个月，得知她平安顺利抵达紫琅镇，才将一颗心安进肚子里。
只是不知南下这一路，她吃了多少苦。
“江南书院在江南是有名的第一书院，从它那里走出来的学生都不会差，所以你别担心。”
赵光戎戎马一生，过惯了指挥下令的生活，是个脾气火爆的硬汉，赵家人很少见他有温柔的一面。
如今面前这与他爱女面容相似的外孙女，激起了他少有的柔情，笨拙地安慰她。
唐黎冲外祖父甜甜一笑：“黎儿知道，外祖父喝酒。”
外祖父在边境常年饮酒，喝不惯茶叶，认为那是文绉绉的人喝的，所以平日也是拿酒止渴。
这次她出京，爹爹特意让她带了几坛好酒来孝敬外祖父。
赵光戎端起酒杯，喝之前还不忘嫌弃自己的女婿：“你爹这书呆子，不知道喝酒要拿碗才尽兴吗？只给这种小杯子，还不够老夫一口闷。”
话虽如此，外祖父也没有让人换他的大碗来。
唐黎抿唇笑，这大概就是岳丈看女婿大多都不顺眼吧。
也是，爹爹把娘亲娶到帝京，一二十年都没回过江南，也不怪外祖父一提起爹爹就吹胡子瞪眼。
这时，外头响起男子爽朗的声音。
“黎儿表妹，快掀开帘子，看看表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唐黎闻声立马撩起车帘，只见一穿着劲装的英俊儿郎立在车前，肩上扛着一根与他身份不搭的新鲜甘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