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秦家的女儿，她虽然是先帝的秦皇后娘家人，但是秦家没落，就算还有爵位，人丁也不旺，很难说皇帝真会选她。
这事儿可算是时下最要紧的事了，大家都盯着呢。
四月初的时候，谢玺见了燕王。
依旧是老一套，不过这回燕王特地提起了他带来的两位姑娘。夸了几句。
谢玺没有跟他闹什么，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安抚了几句就叫燕王先回去。
此时燕王也不走，还在京城住着呢。
谢玺也不急叫他们走，反正等事情差不多了再说吧。
随着除服，朝臣渐渐开始提起立后和选秀的事。
谢玺明确的对群臣表示自己不选秀。大家就集中力量要求立后。
从三月底到五月底，整整两个月后，谢玺终于对群臣说了自己并不想立后的话。
“朕无才无德，先帝信重，才选了朕做这个皇帝。朕诚惶诚恐，唯恐不能做好这个皇帝。为人者理应娶妻生子，但是朕决定此生不立后，不纳妃。至于下一代的传承，等朕三十岁后，也会从宗室子弟中选一出众的孩子过继。先帝过继了朕，朕也过继宗室子弟，都是谢家子弟，如此选出一位才学出众的，倒也免得误了江山。”
大臣们都愣住了。
随即就是激烈的反对声。
大家的观点都是一样的，陛下您很好，所以您别说这种自贬的话，您赶紧的立后纳妃吧，您要是实在不好女色，您少纳妃就是了。
白启贞混在人群里随着大臣一起劝，内心是深深的无奈。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这是第一个阶段，劝皇帝。
紧接着就该找出皇帝为什么不想成亲，就该是找出那个佞信……
白启贞看了一眼白瑜，白瑜一言不发。
白瑜轻轻叹气，九哥还是太着急了，其实应该再想法子慢慢拖着的。
不过想想九哥是真的不会立后，拖着也是无用。
算了，反正九哥虽然年轻，皇位已经坐稳了，就这样吧。
谢玺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可是他内心还有别的想法，自然不想一直等着。
何况这种事，不管早晚，都会叫群臣激动，自己也不可能留下什么好名声了。
他看着人群中间的白瑜心想，咱俩昏君配佞臣，挺好的。
什么事也不会一天就有结果，这一天的早朝就在这种氛围中结束了。
臣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大家一致决定集体上书，陛下怎么能不立后，这不符合常理。
白启贞自然也在这个行列里，倒是白瑜下朝第一时间就在皇帝身边了，没人能拉住他。
现阶段，大家虽然都有耳闻，但是还没彻底把陛下不立后是因为白淙玉联系在一起。
不过也快了。
白启贞出宫的时候给白瑜传话，叫他回家一趟。
白瑜知道父亲的意思，于是这一天午后就回府了。
书房里，二叔也在，不过白瑛等人都不在。
“你有什么想法？可还是坚持己见？如今朝堂上已经有人指责陛下，你也不回头？”白启贞内心是真复杂。
一边是自己儿子成了这样他痛心疾首，一边他作为忠臣，一切对皇帝不利的东西都深恶痛绝。
如今所有的事都集中在自己儿子身上，偏又是最疼爱最亏钱最骄傲的白瑜……
“父亲，日后不必问这话，我不会改变的。我现在改变，不是对九哥刺了一刀？”
白瑜这九哥叫的熟练，白启贞又是深吸一口气。
“眼下这情形……”白宁贞也是叹气：“预备着吧。”
白家不会好过了。
“与其说这个，不如别处都小心。前些日，就听说了有人弹劾父亲，说家中女眷不宁，不过这些事陛下都没在意。过阵子就不光是这些事了，父亲的往事也都会被翻出来。”
当年是先帝做主叫白启贞贬妻为妾的，可如今只怕闹出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家风不正啊。
白家看起来是蒸蒸日上，可这些事也是真实存在的，端看当权者怎么办。
谢玺不可能因此对白家有意见，但是众口铄金，都要白瑜退一步的时候，白家就必须要面对这些压力。
白启贞何尝不知？
对此也只能叹口气。
能怎么办呢？
孽都是自己造下的，承受吧。
老夫人今年身子也不大好，白瑜跟父亲叔父说了一会话就去看她。
主要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过去说了太多了，如今就一句话，大家一致对外。
就连老三娶妻后都安生了，如今白家最叫人担心的，除了白瑜就是白瑛。
白瑛全是因为娶妻不贤的缘故。
老夫人这里见了白瑜就高兴，老夫人这一二年越发是坐得住了，真正白家的定海神针。
所以反倒好像也不在意白瑜与皇帝的关系，单纯关心他的身体如何。
“前日里，你娘来看我，我见她如今长胖了许多。倒是有刚成婚时候的样子了。你外祖的腿也好了，真是好。”老夫人拉着白瑜：“家里糟心的很，我叫她安心在宋家先住着。”
“家里的事您别管她们，不管怎么样，她们也不敢闹到您跟前来。”闹过来白启贞就饶不了她们。
老夫人点头：“我是管不了，只是如今眼看着二郎那孩子越发不爱说话了。”
“也是有我的缘故，过几年家里安定了，要是他还想休妻，齐氏也还是如今这样的话，就休妻吧。”白瑜道。
“再说吧，早朝的事你父亲个与我说了。也好，这几年一直惦记着这事，如今真到了时候，我心里反倒是安稳了。”老夫人拍他的手。
这是实话，其实所有人都一样，都知道有这一天，其实早来未必不好，一直惦记着也心烦。
白瑜苦笑：“事到如今，我只觉得有点累。陛下倒是义无反顾，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对他不住。”这就是真的爱他吧。
“你这孩子，与我说起这个来了。”老夫人好笑的拍了他一巴掌：“我爱听吗？”
“不知道您是不是爱听，但是我觉得您懂。”这方面，自己亲爹娘都不懂，不如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