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苍信了，但不愿承认自己是宋飞臣。
这是他的夫人！关宋飞臣什么事。
宋飞臣还在做徒弟呢。
宋尽欢见他半天不说话，便提议：“你若不信，可在心中想一件事，看看它是否会发生。”
霍擎苍抬眼，叫了一声夫人，便顿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尽欢不禁凑过去，面露困惑，“你说。”
霍擎苍几根手指不自觉地暗中较劲相互勾拧，小声强调道：“你是我夫人。”
宋尽欢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在此刻我当然是你的夫人。”
“夫人的话你不相信吗？”
霍擎苍当然信。
他回想起从前种种，如当头棒喝般反应过来。
若这是一场以他为主导的梦境，那么，夫人之前对他的种种亲昵行为，岂不皆因他的所思所想。
而她那时，正从中发现不同寻常之处，而后渐渐清醒，将其一一记录。
他的那些期待和渴望，都成了纸上逐日变大的黑色裂缝。
若他的心思藏得够深，没有被他察觉，她是否就不会发现，这里的一切仅仅只是梦？
梦醒之后的‘霍擎苍’还会存在吗？
不会存在的。
‘宋飞臣’肯定会让他彻底消失！
他只是懦弱的宋飞臣创造出来的一个窥看这一切的视角罢了。
他与夫人之间的亲昵，所谓的宋飞臣绝对是个时刻存在的旁观者。
小心眼的宋飞臣又怎会容忍他继续存在。
莫名的，霍擎苍的心间滋生出一丝不甘与恨。
真想永远不要醒。
有生命危险又如何？
反正醒了，他也没了。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为什么醒不过来的宋飞臣会有生命危险。
“夫人，你们遇到危险了吗？”
宋尽欢心下微松，快速将秘境里的遭遇说了一遍。
霍擎苍眸色微沉，也就是说，修为受到压制的夫人，在秘境中很危险。
宋飞臣的修为虽然不如夫人，但只要人醒着，至少能拿命去挡一挡。
宋飞臣不能被他在梦中耗死。
霍擎苍能察觉到，随着他的自我意识逐渐觉醒，暗中盯着他的目光越发明显。
他深邃的眼神望向宋尽欢，唇角微微扬起，“夫人，你会记得我吗？”
宋尽欢微愣，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郑重地点点头，“我会记住你，霍擎苍。”
男子眼底的愉悦显而易见，“夫人，你看，梦醒之后，我就会消失。”
他的眼尾微微下垂，如初见时惹人怜爱，又道：“若我最后动用一次梦境主导者的权利，夫人不会生气的，对吗？”
他说的话实在是文绉绉，宋尽欢还没明白过来，熟悉的不可控感便席卷全身。
下一瞬，她看着自己凑到霍擎苍的脸颊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而后，耳边传来男子模糊而笃定的声音，含着笑意自问自答：“当然不会生气。”
“夫人，我不是宋飞臣，不准忘记我。”
合欢树洞之内，宋飞臣满头大汗，眼皮之下，眼珠快速滚动。
当师尊的吻落下，梦里的那双眼睛突然锁定他，充满挑衅、嘲讽与嫌弃。
“唰”的一下，两双眼同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