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公孙起面色一怔,想到一种可能。
“起叔,前一阵,您不是已经失去对凶地邪风谷的感应吗?”
孙峰分析道,“很显然小游成功了。”
“嗯。”
公孙起颔首,缓缓开口,“如今九大凶地,除了中州十凶之柱,其他凶地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即便是十凶之柱,我感知之下,也发现有些……”
顿了顿,似在思考措辞,“怪异。”
王游剥离的是十凶之柱的投影空间,而如今在中州稷下城广场中,仍旧存在十凶之柱,只不过那就是一个地标性建筑。
“换个角度想,九大凶地已经尽数落在小游的手中。”
孙峰双眼闪过一丝精光,面露笑容,“既然如此,小游哪怕是暴露,也无所谓。”
“那咱们,为什么还要跟万从虎继续合作?”
“……”
公孙起愣住,张着嘴,半天也没有说出话。
“起叔,万从虎就是欺负您老实,不知人心险恶。”
孙峰语气中满是对雷神的鄙夷,“雷击木的作用,起叔难道您还不清楚?”
“夺生。”
公孙起语气凝重。
他如何不明白,雷神强行杀死李牧章是没安好心。
但只要复活贾文和,其他人,包括他自己,都可以舍弃牺牲。
这一点,从始至终都不曾改变。
当然,雷神的小心思,也有方法应对。
那就是赤子之心。
虽然失去第三界大部分的天地权柄,但监察九州之能还是有的。
唯一意外,就是感应到赤子之心在乾州,颇有一种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感觉。
此外,赤子之心,原本他是打算留作对付黑衣贾文和的。
“即便万从虎没有阴谋,即便一切只是巧合,即便只是咱们误会他。”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去赌他的善!”
孙峰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厉,“现在主动权还在咱们手中,迟者生变。”
“好。”
出乎意料,公孙起丝毫没有犹豫。
如此痛快地回答,反倒给孙峰整不会了,毕竟他想了许多劝说公孙起的理由。
此刻反倒没有用武之地了。
“额。”
沉默片刻,孙峰试探性问道,“莫不是起叔您早就想到了?”
“没有。”
公孙起摇了摇头,“正如你所言,人心险恶。”
“哪怕我曾是此方天地的意志代言,早已见惯了界内生灵从出生至死亡,直到尘归尘土归土,化作一捧尘埃,反哺天地,然后周而复始……”
“世界规则,可以操控日升月落,四季更替……”
“但管不了人心。”
说到这里,公孙起长叹一声,“只是,一旦撕破脸,我怕万从虎会直接杀了万里云。”
万里云是点亮獬豸之柱的关键。
这一点,公孙起已经告诉过孙峰,闻听此言,孙峰反而嘿嘿一笑,“起叔,若你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
说着,手指轻点,面前亮起一束光芒,似包裹着什么东西。
一切基于第三界的存在,都无法遮挡公孙起的双眼,透过光芒,他轻而易举看清其中。
“这是……”
“万里云?”
公孙起眼含错愕之色,抬头看向孙峰。
“嘿嘿。”
孙峰的脸上,露出他那标志性的贱笑,“来到这里之前,我特意去找万从虎,假传起叔您的名头,谎称震州气运波动,需要万里云镇压。”
“他信了?”
公孙起脱口而出,身子前倾靠近孙峰,声音拔高,满是难以置信。
因为他很清楚雷神想要做什么。
若是将震州比作王朝,那万里云就是开国君主。
而作为“太子”的万从虎,其天资才情,可谓同辈第一人。
当时,九圣成功封印贾文和,九州格局重新洗牌,纷纷建立学院,独占一州之地。
原本对付贾文和的元老会,也成为瓜分胜利成果的谈判桌。
共同之敌已无,余下的便是各怀鬼胎。
少一人分,自然获得更多。
作为“圣二代”中的佼佼者,万从虎自然也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
若只是外在的威胁,万从虎大不了躲在震州,静待属于他的时代到来即可。
但万里云,一代枭雄。
身为圣人,更无寿元将尽之说。
那么皇权更迭,便成了父子相残的理由。
暂避锋芒,选择自封。
此自救之法,让他成功淡出所有人的视野。
之后,更是趁着万里云修转世身之际,窃取震州王朝的权柄。
一朝得势,自然便是清算。
只不过,若万从虎只着眼一州一地之得失,那他的成就,最多也就是复刻其父万里云的成就。
事实证明,雷神无愧同辈第一人。
创造世界!
欲将震州,从第三界剥离。
以其为世界之基,创造一个,以他为天地的世界。
此举首先要做的,便是将万里云,这个曾经的震州之主,从震州天地剥离出去。
而能做到这一点,只有公孙起。
其实,也不怪公孙起大惊小怪。
毕竟,这样的人设,这样的目的,以及万里云对雷神的重要性,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孙峰“要走”万里云,实在太是匪夷所思。
甚至,让公孙起怀疑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起叔。”
孙峰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咱们根本不需要在意他有什么阴谋。”
“掀桌子,撕毁约定。”
“他拿咱们毫无办法,只能干瞪眼!”
“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是唯一让王游吃瘪的人,孙峰就是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至于所谓的诚信,甚至所谓的道德,他根本不在乎。
不择手段,享受缺德人生!
成功即可,为何要顾虑那么多?
闻听此言,公孙起久久无言。
此前,他的内心,还升起一种荒诞的念头,那就是王游在这里就好了。
毕竟短短几年,获得九大凶地,以王游的脑子,一定能想解决办法。
但现在……
公孙起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孙峰。
明明不是转世身,新生代之人族,却能有此等心性。
“你说得对。”
“现在便启程离开震州。”
不再犹豫,公孙起点了点头。
随即想到什么,眼含精光。
“我观赤子之心和那叛徒同在乾州,正好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