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兵者化身的眼神，龙养生眼中再次出现恍惚。
仿佛那熟悉之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有过父子的温馨吗？
龙养生的内心，突然萌生了这个念头， 随即脑海中不断翻动着，似乎想要找到答案。
可这个答案，又有什么意义？
道心再次出现碎裂声，让龙养生猛然惊醒，“一定是赤子之心在作祟！”
眼底含着阴鸷，他知道，自己早就回不了头。
他利用兵者化身体内的控尸术本源，只是暂时压制了赤子之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赤子之心将会恢复过来。
此外，融合龙天尊骸骨是他，根源在自己的身上，到那时，甚至不用等王游动手，他将再次变成赤子之心的“奴隶”。
他很清楚，眼下可能是他此生最危急之时。
不能再去想孰是孰非，若再继续下去，极有可能，会因动摇千百年的坚持，从而导致道心蒙尘，甚至彻底破碎。
弑父的因果，实在太大了。
但眼前的局面，他不能忽视，必须正心。
“该死！”
将内心的挣扎，怪罪于赤子之心。
同时，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的王游，内心大骂，“都怪这个家伙用赤子之心算计我。”
转头，压下心中怨愤，龙养生再次看向兵者化身。
“颠倒黑白，扭曲事实，不过只是你自欺欺人罢了！”
“别忘了，你取代了他！”
“若真对龙天尊忠诚，当年你为何不殉道？为何不随着他一起去死？”
“化身代替本体，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诚？”
“冒牌货而已，真以为模仿这副姿态，就能成为他？”
“吞噬本源，苟活于世的化身。”
“如今这番冠冕堂皇之言，无非就是掩盖你丑恶的心思……”
龙养生越说越激动，他似乎抓住了反击的重点。
说到最后，就连他自己，都认定事实如此。
兵者化身理所当然享受着龙天尊的一切，指责他无非就是在推卸罪责，求个心安！
兵者化身毕竟是化身。
他即便如何擅长模仿本体的神情，但总归不是人。
哪里又明白人心的复杂？
尤其是，龙养生那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几乎让兵者化身都产生了错觉。
“难道，真是我迷失内心……”
轻声低喃，语气中满是自我怀疑。
“精彩啊！真精彩！”
全程“吃瓜”的王游，此刻都不得不感叹。
化身，不是人。
但龙养生是真得狗！
什么是颠倒黑白？
什么是恶人先告状！
龙养生这张嘴，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以王游的城府，他想过，这一幕，会不会是兵者化身设下一个局。
或许，目的就是趁机“成全”龙养生。
只是，随着事态的发展，王游也绝了这个念头。
因为不可能。
从始至终，兵者化身对于龙天尊所作所为，没有选择美化，没有选择狡辩，完全保持实事求是。
足见，其并非无脑愚忠。
但同样，作为龙天尊的化身，本体的所言所行，他必然尽收眼底，甚至亲身经历。
他将所谓的真相，告诉龙养生，只是为了维护龙天尊的“严父”形象。
换言之，他对于龙养生的态度，取决于龙天尊。
但化身只是化身，他不懂人性。
龙天尊将龙养生视为龙族的希望，这在兵者化身的内心，只是一个目标，但具体怎么做，龙天尊并未告知他。
或许时机未到，或许即便是龙天尊，也没想到龙养生会这么恨他，根本来不及给兵者化身布下“辅佐”任务。
简单说，将兵者化身视为一个机器，龙天尊是设计者，他只留下框架，但具体怎么做，他没有留下。
以兵者化身的智商，如今龙族式微，那么这个“振兴龙族”的目标，就注定完成不了。
失去目标，那么龙养生的死活，在兵者化身的眼中，已经不如维护龙天尊形象重要了。
之所以王游笃定，便是兵者化身，并未选择击破空间，帮助龙养生离开。
别忘了，兵者化身所言，龙族乃是觉醒空间法则最多的种族，龙天尊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作为龙天尊灵兵凝聚的化身，他又如何没有掌握？
可结果，从始至终，龙天尊都没有打算施展。
其实，这也是王游按兵不动的原因。
当然，八卦之魂，确实在燃烧。
但这不代表他不懂轻重缓急。
迟者生变，夜长梦多。
这样的道理，王游比谁都懂。
但无法窥探兵者化身的记忆，便可能会有无数个意外。
一击必杀，说起来无非四个字。
但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
不过，现在这些顾虑已经不重要了。
兵者化身受到龙养生“诛心”之言的影响，已经陷入自我怀疑，若换作以往，控尸术本源占上风，无伤大雅。
甚至有可能让兵者化身直接掀桌子。
但现在，被赤子之心时刻影响的兵者化身，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殉道！”
刚巧在这时，兵者化身缓缓吐出两个字。
话音刚落，落针可闻。
饶是龙养生，也闭上了嘴。
眼中有错愕，有欣喜，有复杂……
更多，还是激动。
“对，只要死了，我便可以收回境界。”
内心狂喜的同时，龙养生的余光还不忘观察王游的动静。
在发现无任何异常的时候，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又因自己这副“窝囊样”，生出羞恼之心。
“咱们走着瞧！”
在内心，放了一句狠话后，龙养生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兵者化身。
对于兵者化身的选择，他嗤之以鼻。
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
只是单纯感觉，化身没有脑子，有时候看似是助力，实则不过是不怕背叛的工具罢了。
忠诚？
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东西。
唯有强权，才出真理。
生杀予夺，让生灵恐惧，胆寒，敬畏，再也不敢生出丝毫反抗之心！
此道，龙养生曾用一生去践行。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今天也不例外！
“惺惺作态……”
冷笑出声，龙养生以自己的方式，继续拱火。
就在这时，兵者化身的身上，突然升腾起无名火焰。
火势越来越大，瞬间将其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