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轩直起身,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殿下,老臣今日前来,是奉靖国公之命,告知殿下一件大事,
三日后,将举行登基大典,殿下将登基为帝,承继大乾社稷。”
“什...什么?”
明怀瑜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脸上的惶恐转为难以置信,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大人,您...您说笑了吧?
本王...本王资质平庸,怎么能...能当皇帝?”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中满是慌乱,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
他从未想过争夺皇位,甚至一直躲着纷争,
如今却被推到了龙椅之前,这让他如何能不惶恐?
陈文轩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心中暗叹一声,却依旧语气坚定:
“殿下,这并非玩笑,
靖国公深思熟虑,百官也无异议,
如今新政稳固,民心所向,殿下仁善纯粹,正是大乾所需的君主。”
“可...可本王不行啊!”
明怀瑜连连摆手,脸上满是苦涩,
“那些兄长们,或是战功赫赫,或是声望卓着,哪一个不比本王强?
陈大人,您快去向靖国公禀明,
就说本王实在不堪大任,恳请另择贤能!”
他说着,竟想躬身行礼恳求,却被陈文轩轻轻扶住。
陈文轩叹了口气:
“殿下,君位已定,岂容更改?
靖国公既已决断,便是天意民心所向。
殿下无须妄自菲薄,您心系百姓,明辨是非,这便是最可贵之处。
日后朝堂有忠臣辅佐,军中有无双精锐,靖国公亦会护佑大乾,
殿下只需守住清明,体恤万民,便是合格的君主。”
明怀瑜怔怔地看着陈文轩,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心中依旧满是惶恐与不安,可看着陈文轩坚定的眼神,听着君位已定四个字,
他知道,自己怕是躲不掉了。
“殿下,时辰不早了,
礼部已为殿下准备好了帝袍与冕冠,今日便需入宫斋戒,熟悉登基礼仪。”
陈文轩侧身示意,身后的官员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上前,
里面正是绣着十二章纹的衮龙袍与缀着十二旒的冕冠。
明怀瑜看着那象征皇权的服饰,
只觉得一阵沉重,仿佛那不是衣物,
而是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好吧,本王...遵令。”
同一时刻,皇城西侧的晋王府邸。
往日里恢宏的府邸此刻一片死寂,庭院中的花草无人打理,落了一地残叶。
议事堂内,晋王明远身着一袭素色便服,
独自坐在主位上,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壶冷酒,几碟小菜早已冰凉。
他手中握着一枚玉佩,那是当年镇守北疆时,先帝所赐,
如今玉佩被他攥得温热,指节却因用力而发白。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靖国公已下令,
三日后,瑞王明怀瑜登基为帝,年号永清。”
亲信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语气带着几分怯懦。
明远的身体微微一僵,握着玉佩的手猛地收紧,指腹传来玉佩边缘的刺痛,他却浑然不觉。
良久,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笑声中满是不甘与自嘲:
“终究...还是那个黄口小儿。”
他为大乾镇守北疆多年,浴血奋战,虽无大功,但也守住了九边!
自认为论功劳、论实力,都该是皇位的不二人选。
可到头来,却是那个无权无势、资质平庸的瑞王,不费吹灰之力便坐上了龙椅。
“林青...好一个林青!”
明远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又迅速被无力取代。
他深知林青的神通与势力,自己根本无力抗衡,
如今木已成舟,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化为泡影。
他拿起案几上的冷酒,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剧烈咳嗽,眼中却泛起了红丝。
“传令下去,三日后登基大典,本王...称病不出。”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与落寞。
亲信躬身应道:“是,王爷。”
看着亲信离去的背影,明远缓缓放下酒杯,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只能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藩王,
昔日的野心与抱负,终究是成了镜花水月。
皇城东侧的蜀王府邸,却是另一番景象。
蜀王明轩依旧身着月白色锦袍,坐在庭院的石桌旁,手中摩挲着那枚温润的玉佩,
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只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王爷,瑞王登基的消息已经确认,三日后举行大典。”谋士躬身禀报。
明轩微微颔首,嘴角的笑容不变:
“意料之中。”
“王爷,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谋士问道,
“瑞王登基,林青权势更盛,我们之前的谋划,怕是...”
“谋划?”明轩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自嘲,
“林青早已掌控一切,我们的谋划,不过是他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他站起身,走到庭院的池塘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瑞王登基,于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
“王爷的意思是?”谋士不解。
“瑞王性情温和,无党无援,登基后必然依赖林青与朝中大臣。”明轩缓缓说道,
“林青虽强,却终究是臣子,君臣之间,迟早会生嫌隙,
我们只需安安分分打理蜀地,积蓄力量,静待时机便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
“更何况,开疆拓土已提上日程,
林青的精力,想必会放在对外征战上,这对我们而言,便是喘息之机。”
谋士恍然大悟:
“王爷深谋远虑!”
明轩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回到石桌旁,拿起茶杯,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茶杯放下,目光投向皇城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的帝王梦,终究是碎了,
只是这份失落,被他很好地掩藏在了温和的表象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