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会和孩子说这样的话。”
“渐渐的，孩子的心理也逐渐扭曲。”
“他也跟着父亲，开始对我又恨又怕。”
“家没有了家的样子，开始变得像可怖的刑场一般。”
白铁兰叹了一口气，显然这段回忆对她来说，是难以言喻的心伤。
“直到孩子大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我本担心他会受到父亲的影响，没有办法再正常地婚恋。”
“却没想到，他恋上了一个极好的女孩。”
“女孩逐渐治愈了他的心伤，包容了他内心阴暗不堪的一面。”
白雪钟心中一紧，莫非这女孩，便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白铁兰目光炯炯地看向她，继续说道：
“他和女孩成了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眼看着他一天天好了起来，逐渐也开始有了个人的样子。”
“我原以为，日子会这样好起来，却没想到事情正渐渐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白雪钟皱了眉。
这不是挺好的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原本已经开花结果的事情生了变故。
她内心疑惑，只得耐心等候祖母的讲述。
白铁兰在沉思中，缓缓道：
“孩子为了自己所爱的人，逐渐产生了摆脱父亲控制的想法。”
“对父亲的忤逆，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可谁都没想到，穷小子早已经将孩子视为了他唯一的发泄口，对孩子的控制欲已经到达了病态的程度。”
“穷小子无法接受孩子的反叛，开始想起了陷害孩子的毒计。”
“在孩子的妻怀孕期间，竟给孩子下了药，安排人爬上了孩子的床。”
“这人原本只是家中的一个下人，本也不愿这样的事，却被要挟逼迫着送上了床。”
“而且她在这一次的荒唐中，竟意外怀上了身孕。”
听到这里，白雪钟的脸上写满了愕然。
她的心魂左摇右晃，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下人说的只怕就是白母，而她意外怀上的，应该就是白缨丹。
这难道就是父亲常常辱骂白母是贱婢，白缨丹是贱种的原因吗？
“那女孩得知了此事，悲愤交加，差点动了胎气。”
“她也是个极刚烈的女子，还大着肚子就提出要离婚。”
“闹离婚的事情，让孩子也开始相信父亲曾经的警告。”
“他也开始觉得，女人不可信，只有让她折了翅膀才会安分地留在自己身旁。”
“女孩坚定要离开的态度，激发了孩子内心极其暴力的一面。”
“他怒上心头，竟将怀着孕的妻子暴打了一顿。”
白雪钟心中惊颤：
“他竟然动手打孕妇……”
白铁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转而继续道：
“万幸的是，经过抢救，大小平安，没有出大事。”
“可女孩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后，更加坚定地要离开白家。”
“我出面劝说无果，只能以她肚子里的那个作为要挟。”
“我威胁她，她要走我留不住，但白家的种必须留下。”
“我原以为她会看在孩子的面上，选择留下来。”
“却没想到她根本不从，竟最终决定抛下肚子里怀胎十月的骨肉，非要离开不可。”
白铁兰的面上浮现出愧疚的神情，她带着这样的神情，深深地看向白雪钟。
“她最终生下了一个小女娃，还在月子期就要离开。”
“她不顾所有人的阻拦，直接叫来了警察，闹得沸沸扬扬。”
“她最终还是离开了，只留下了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娃。”
白铁兰面露悲色，难言痛楚：
“我悔恨不已，可现实已经如此，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件事，也让我彻底认清了我和穷小子的婚姻，是造就这些悲剧的根本来源。”
“我原本觉得我忙于家族事务，罔顾家庭，对穷小子有愧，所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想过要与他真的分开。”
“但这一次，实是触及到了我的底线，于是我主动与他提出了离婚。”
“却没想到他根本不依，死都不同意离婚。”
“我反复相逼几年，都没有得到结果。”
“最终，他许是被磨得没了希望，最终选择了……”
“在白家老宅上吊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白雪钟瞪大了双眼，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爷爷，竟然是自杀身亡的！
旧事重提，祖母眼中也泛起了一些湿润。
但很快，便消弭殆尽。
“我不愿再逗留在伤心之地，于是搬到了另一处宅邸。”
“父亲去世了，我也离开了，那个孩子，却像是得了解脱一般。”
“他受到的压抑解放了。”
“可他的骨子里，却继承了父亲的那份扭曲。”
“他对孩子动辄打骂，在家中树立权威，搞起了封建礼教那一套。”
“因为他的爱而不得，更是对孕妇……产生了特殊的癖好。”
白雪钟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这就是白缨丹提起过的，父亲见不得人，荒诞无度的癖好吗？
说到这里，白铁兰的面容上浮现出了难堪与痛苦。
“我知道，不论我现在如何努力，都没办法再让他好起来。”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顶着残暴不堪的面具，在痛苦里挣扎。”
她强忍痛苦，语重心长地劝道：
“现在，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雪钟啊，婚姻大事影响整个人生，你切莫……看走了眼啊。”
白雪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回顾整个故事，她不得不承认，一切的开端，都源于那桩相距甚大的婚姻。
祖父母的婚姻不幸，让父母也变得不幸。
甚至连她跟白缨丹，也都变成了这部悲剧中的一环。
可这开端，明明只是一桩两厢情愿的婚事啊。
白雪钟仔细思索着其中的细节，想出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放下家族，和穷小子私奔，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呢？”
白铁兰看向白雪钟，面上却露出了一种，一开始就知晓答案的神情：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另一个故事？”白雪钟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