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臣妾失礼
受伤了还约慕夜澜出来练武，李笙脑子里在想啥呢。
希翼被慕夜澜发现后，以博得他的同情，亦或是训斥？
还是单单是为了看自己喜欢的人替自己紧张，表面痛苦内心狂喜。
李笙捂着嘴轻轻咳嗽着，猩红的血液沿着指缝一点一点滴落。而慕夜澜半跪在地上，一脸紧张地拍着抚着他的后背，眉宇之间皱紧，纹路仿佛山峦。
“快传太医！”
苏惜言和慕夜澜几乎是异口同声喊了出来。一侧屏息等待命令的太监宫女们，迅速冲出了两人，向着太医院跑去。
李笙放下沾满鲜血的手，神情羞愧，熠熠发光的眼眸变得黯淡，他摇晃着要站起来，“陛……下……”
慕夜澜扯住他的手臂，怒斥道，“给我坐下，谁让你站起来的！”
他激动得连拟太监音都忘记了。
蠢是蠢了些，但好歹是他的锦衣卫，没得到他的允许就伤成这样！
一个一个都不让他省心！
女人的嗓音本就高，他突然的一吼，李笙愣了下，隔着老远的宫女太监也吓呆了，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没见过面的皇帝的身前红人，怕不是要再也见不到了，当着皇帝的面大吼大叫，是不要命了么。
苏惜言见他脸上一贯的冰山脸都没了，明白他是真的心神乱了，她蹙着眉头看着摇摇欲倒的李笙，“坐下，别动。”
李笙默默点了点头，被慕夜澜按着后背坐下了，他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接着沙哑着嗓子轻声道，“陛下，小伤而已，臣没事。”
您不要一脸担忧的样子，臣舍不得。
苏惜言沉下声音问道，“别说话。一会儿太医来了，朕再好好问你发生了什么。”
她抬手按住李笙的肩膀，清俊的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态，“李笙，没有朕的允许，以后不可以伤成这样。你听到了吗？”
李笙神情一怔，紧接着身子颤抖，他抬手紧紧握住她的小臂，声音低哑，“臣，定当至死遵从。”
眼前的人和身侧的人，究竟谁才是他的王，他有些分不清了。
苏惜言不好意思拿开他的手，只得任他握着。
初夏的凉风轻抚着他们的发梢，时间的流速仿佛变慢了。
慕夜澜不悦地哼了一声，打断了这段沉默，“该放手了。”
他是君，他是臣，肢体接触碰一下就好，哪有维持这么久的。
把他皇帝的尊威往哪搁？
闻声，李笙瞬间松开了他的手，垂头低声道，“臣失礼，请求陛下责罚。”
苏惜言瞥见慕夜澜狠狠地瞪着她，她神色自若地收回手，负到身后，“责罚免了，接下来几日你便好好养身体，不要走动了。”
李笙垂眸应道，“臣遵旨。”
半响后，姓欧阳的老太医来了。
稍后，苏惜言苏醒时见到的虞美人也闻声来了。
欧阳太医替李笙把了把脉，检查了下胸前的伤势，喂了一颗黑色的药丸，低眉恭敬道，“陛下，李大人伤势不轻，但未伤及腔腑，具体诊断还需将他带回太医院再做定断。”
苏惜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一侧虞美人收回看向慕夜澜的目光，她掩着玲珑小嘴，担忧问道，“陛下，李大人这是怎么了？”
苏惜言转头看向她，顿觉头疼，只得淡淡道，“受了点伤。”
虞美人点了点头，轻声道，“不严重就好，希望李大人早日康复。”
她的脚步往他身侧又贴近了些。
伴随着她的动作，扶着李笙起身的慕夜澜，和李笙目光瞬间都直了，一个直接不善地看了过去，一个不敢直视余光全飘了过去。
鼻尖弥漫着虞美人身上传来的淡淡花香，苏惜言冷着脸道，“站在那说话就好，别靠近朕。”
虞美人顿住了脚步，脸上失落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浅笑，柔声道，“臣妾许久没见到陛下了，度日如年，今日恰巧看到陛下，便忍不住靠近多看几眼。”她敛着眉眼，“是臣妾失礼了。”
苏惜言道，“不知虞美人还有何事？”
意思是你见也见到了，没事就快点走吧。
虞美人抬眸看着他，又是柔柔一笑，“时辰不早了，等会便是晚膳的时间。臣妾斗胆想与陛下一起享用晚膳，请陛下应允。”
太拼了吧。
不远处慕夜澜恶狠狠地盯着她，似乎在说“快点赶她走，别磨蹭了。你要赶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等着被朕批死！”
苏惜言内心叹了口气，表面还是波澜不惊，他道，“朕想独自享用。”
话音落下。虞美人咬紧了樱桃小嘴，神色泫然欲泣，但是还是勉强笑着。
欧阳太医弓着腰，忽然开口，“陛下，微臣告退。”
苏惜言颔首。
欧阳太医转身离开，而慕夜澜冷着脸扶着李笙，动作麻利地跟在他的身后。
哎，她可不能放他们俩单独走。
苏惜言内心一惊，忙迈步跟上，却被虞美人挡住了步伐，她道，“陛下，今日是臣妾的生辰，恳请陛下答应臣妾的小小要求。”
眼见着慕夜澜走了好几步，苏惜言不悦地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小美人，“让开，朕还有事。”
她迈步从虞美人身侧走过，神色平静地跟上慕夜澜他们，“朕跟着去看看。”
李笙诧异地抬眸，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眼扶着他的慕夜澜，默默垂下了脸。
身后，虞美人站在原地，笑容淡去，眼眸里倒映着李笙身侧娇小的身影。
那个人是——楚黛。
在进宫之前，她不学无术的哥哥曾花了重金把她请回府里，只是为了听她弹琴。起初以为不过是青楼的风尘女子，见到真人后，却大吃一惊。
这个女人很美，妩媚又清纯的五官，美得让身为女人的她都无法找到一处瑕疵。
她的气场，她的言语，几乎让人会忘却她是青楼艺伎的身份，在她的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为什么楚黛会在宫里？还打扮成了太监的模样？
陛下，难道说……看上了她？
虞美人蹙起眉头，她抬头看着渐渐落下的日光，只觉得未来宫里的局势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