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哥哥，为什么你不来救我
江淮垂下脸，鼻尖几乎蹭着她的鼻尖，“过度使用力量带来的副作用。”
他的怀抱太热了。
“你是说使用异能吗？”苏惜言觉得脸烫烫的，她小声问。
“嗯。”江淮松开手臂，单手环着她，让她舒服地坐到了他的身侧。
他的力气很大，是这副身体本身具备的能力。
“我也有。”苏惜言自然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今天有用过。”江淮把毯子盖到了两人身上。
闪电识趣地趴在他的另一侧，闭目装死。
“好累啊，睡觉吧。”
“晚安。”
苏惜言感受着他身体异常的温度，内心的悸动逐渐平息。
疲惫感向她袭来，她闭上了眼。
她在脑海又呼唤了几次毕加索，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毕加索，真的下线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间辅助系统都没了。
她想起，曾经有次任务，辅助系统达芬奇被重置还原，技术科的苏然博士和他说起过一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来，说是和苏然有矛盾，跑去了阎魔殿。
难道这也是阎魔殿搞的鬼？
她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感受到身边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江淮微微把头靠到了她的头上，相互抵着。
他们睡着了。
……
苏惜言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她像是个旁观者，又像是个亲历者。
红河的鬼鱼吞食了她。
胃液灼伤了她的皮肤，她的脸，她在腥臭的鱼腹中，痛不欲生，无声哀嚎。
“哥哥，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好痛，好痛啊……”
她流不出泪来，用尽了仅剩的魔力凝聚了刀刃，一点一点剥开了鱼腹。
鬼鱼感受到疼痛，在水里剧烈的翻滚，月曦死死抓住剥开的口子，用魔刃继续往下拉。
在颠簸和痛苦中，鬼鱼总算死了。
月曦从鱼腹中狼狈地爬出，她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了，像个丑陋的怪物。
红河水照不出她的模样，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很丑。
地狱里的生物，只要灵魂不灭，躯体就算没了，变成白骨，变成肉糜，依旧能活着。
这是惩罚。
月曦疲惫地倒在了地上，她想起阎肃冷漠的话语，又爬起来。
她开始进食。
鬼鱼的肉并不好吃，像是在吞咽酸苦的木屑，难以咀嚼。
月曦吞了好几块鬼鱼的肉，感觉到力量恢复了一些，她又钻进了鱼腹，把鬼鱼的鬼珠挖了出来。
鬼珠是红色的，是鬼鱼力量的结晶。在地狱生活的生物，屈从于原始的欲望，化身为恶鬼时，本身的力量便会凝聚为红色晶体，储存在体内。
月曦吸收了鬼珠，体内的魔力得到了补充。
她本身不是正常的灵魂体，不会被鬼珠里残留的意识影响。
月曦开始了在地狱的狩猎，她拖着可怖的躯体，开始猎杀比她更弱小的生物，鬼鱼、鬼牛、鬼猪等。
在阎魔殿时，她唯一学会的便是魔力化形，是阎修烨口中最基础的魔术。
苏惜言目睹着月曦一次又一次受伤，一次又一次醒来，从失去皮肤，到失去血肉，最后沦为森森白骨。
“哥哥，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每当重伤昏迷时，月曦总是喃喃自语。
“哥哥……”
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每当这个时候，苏惜言就能感受到她的痛苦，期待，还有她的绝望。
月曦在地狱苟活着。
她什么都吃，不眠不休地猎杀弱小的恶鬼，依靠吸收鬼珠里的力量，她慢慢变强，将魔力化形也用到了极致。
不知过去了多少，她连白骨都失去了，只剩下漂浮的魂体。
地狱里本身有四大鬼王，月曦打败了最弱小的暴食之鬼王，并且吞食了他的鬼珠，成了地狱里新的鬼王。
魔力化形，化为细丝，操控百鬼听从她的命令，为她而战斗，她被称为傀儡之鬼王。
月曦不用再猎杀恶鬼，自有鬼珠被送来，供她食用。
漫长的时间里，她越来越孤独，越来越自闭。
她不再喃喃自语，不再期待。
她活着，也死了。
……
醒来时，雨已经变小了，淅淅沥沥。
苏惜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枕在江淮的腿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毯子。
她眨了下眼，从无比漫长的梦里回神。
等到神智彻底清醒时，视线正好落进了江淮的眼眸。
江淮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是说不清的情绪，不知是喜还是悲。
仿佛她与他之间，早已纠缠不清。
“早上好呀。”苏惜言掩饰自己的心情，打了个招呼。
她飞速起身，站了起来。
其他人都醒了，余源煮好了白粥，正在盛饭。余逍和余逍趴在窗户边，一改平时的活泼，异常安静地在看雨。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苏惜言过去端了两份粥，随口问余源。
余源瞥了眼江淮，低声道：“我们一醒就被他警告了，他让我们不要吵，不要吵醒你。”
“……”苏惜言顿时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后，她又觉得不好意思个毛线，她又不是和江淮搞大龄姐弟恋。
说起来，江淮好像一次都没把她当成姐姐，每次都余夕余夕的叫。
余源贴近了她，拿胳膊蹭了蹭她，苏惜言奇怪地眼神问他干嘛。
“江淮好像对你有意思。”余源小心翼翼地措辞，压低了嗓音，“余夕姐，你们都没成年呢，思想还没成熟，可不能瞎搞恋爱。”
“……”
你是教导主任么，觉悟够高的啊，苏惜言无语。
“江淮他年纪小，不知分寸。余夕姐，你可要小心点，别被吃豆腐了。同是八岁，他怎么就这么早熟呢。”余源又小声说了句。
“嗯。”苏惜言心虚地应了一声。
匆匆吃完饭，他们开始收拾出行物品。
余源装了半个背包压缩饼干，又装了七八瓶水，还塞了几件他们的替换衣服，背包彻底满了。
江淮冒着小雨，又出去了一趟，说是去找车。
苏惜言被余逍和余遥抱着，几乎不能动，两个小家伙明白分离再所难免，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她做起了余源每日的教学工作，教他们识字和学习新的科学知识。
余逍和余遥听得格外认真。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江淮从外面回来了。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被他随意的撩到了头顶。
苏惜言拿了块毛巾，递给他擦头发。
“你给我擦。”江淮面不改色地站到了她面前。
他说得太自然了，仿佛理所当然，苏惜言习惯性地把毛巾盖了江淮头顶，准备擦头发。
结果，余源到了她身边，道：“我来吧。余夕姐，你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