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武德充沛的根基，打破障碍
“陛下，这乡一级的朝廷机构的各个职位人员是算吏还是算官？”
“而且，这一下子全大明就多出了近二十万个职位，士绅们又不愿意配合，要招募这么多读书人难度很大啊。”吏部尚书崔呈秀问道。
“诸位爱卿有什么看法？”对于这个问题，朱由检先让大臣们发表意见。
“陛下，臣以为，官不可轻授，官是代天子牧民，需要维持官的尊贵性才能让百姓保持对官的敬畏。”
“臣以为，乡长可为官，乡内的其余人员则为吏。”国资部尚书郭允厚建议道。
对于郭允厚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大臣的认同，甚至有些人还认为连乡长都要划到吏的范畴，不能为官。
大明是一个官本位社会，正是因为官的稀缺才显得尊贵，才有那么多人寒窗苦读，希望有朝一日在科举场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官员，彻底的改变自己的命运。
一个县有数万甚至十几万人口，但是真正的官员却只有县令、主簿以及县丞等区区数个官员。
所以，一旦成为了一名官员，在大明就是万人之上的存在，何人不向往。
有了地位，那么钱财、土地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朕有一个问题问诸位爱卿，我大明的根基是什么？”朱由检没有对崔呈秀的提议给出意见，而是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
“陛下，大明的根基正是陛下啊！陛下皇位稳固，则大明根基稳固，大明安稳，天下太平！”崔呈秀立刻回道。
“暂且算你说的有理吧，那朕再问朕的皇位何以稳固？”朱由检接着问道，显然对于崔呈秀的说法不是很赞同，但是也没有去苛责，在皇帝面前他们也只能这么回答。
“自然是天下万民尊崇陛下。”崔呈秀继续道。
“崔爱卿啊，朕不是一个糊涂的人，说点实际的。”朱由检有些不悦的道。
“天下万民尊崇，陛下武德充沛，天下安稳，则陛下皇位稳固！”崔呈秀身体一颤，说了点实话。
在皇帝面前，讨论皇帝的皇位的权威性，这能乱说么。
“朕能有今日一言九鼎的权威，并不是因为这个皇位，而是因为朕手里有一支忠诚于朕的强大的军队，以此，朕才能镇服四方，朕说的话才会有人听，这个天下才不会有人敢于造反叛乱，外敌才不敢入侵。”
“所以，只有朕武德充沛，朕的皇位才能稳固！”
“那么朕要如何才能拥有充沛的武德呢？如何才能继续保持着武德的充沛呢？”
朱由检接着话题说道。
“钱粮！充足的钱粮才能让陛下的武德更加充沛，才能让陛下的武德一直充沛！”毕自严发言道。
话题聊到这个地步，在场的大臣们大概明白了陛下要说什么了。
“毕爱卿说的很对，说到底，钱粮才是关键。”
“没有钱粮，大明的士卒们就吃不饱，就没有战力，只能任由外敌欺压，天下各地野心勃勃之辈就无所顾忌。那么即使朕坐在这个皇位上又有什么用呢？”
“正是因为朝廷没有充足的钱粮支持，大明才会沦落到被区区数十万人口的建奴压的抬不起头来，才会沦落到即将亡国灭种的地步。”
“若不是朕此前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弄到了一些钱粮及时培养朕的武德，大明此前遭遇到的各种危机能够缓解么？”
“朕不是要在这里向大家彰显朕的功绩，朕是要问诸位爱卿，为何地大物博的大明，此前朝廷却无法收到充足的钱粮来维持大明的充沛武德？”
朱由检进一步剖析道，顺势提出了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都明白的，只是之前不敢说，或者不愿意说。
大明收不上来税收，正是因为他们这些读书人啊！
大明的读书人说多也不多，但是读书人的地位很高，只要中了秀才，朝廷就会给予优待，若是中了举人和进士，那就更加的不得了了，还能免税。
所以，很多人都会主动将自己的土地投献给这些举人和进士们，因为举人和进士们向他们收取的保护费要比官府收取的更少，没有那么多的苛捐杂税。
而这些举人进士们拥有许多田产的收益后，又不断的用这些收益以及自身的地位优势继续兼并更多的田亩，导致朝廷能够收税的土地越来越少。
大明立国两百多年以来，每隔三年都会增加一大批这样的特权阶层啃食大明的根基。
朝廷没有了税收，武德自然也就越来越衰弱。
“臣等死罪！”众臣连忙下跪请罪。
历代的皇帝不是不明白这个问题，只是他们自己的武德虚弱，根本不敢大刀阔斧的动手清理蛀虫。
但是当今陛下不走寻常路，在动手之前另辟蹊径增强了自己的武德，现在也有说这话的资本了。
此前进行田亩清查只不过是开胃小菜，若是不从根本上解决掉这些蛀虫产生的源头，早晚会再恢复到重前。
“朕没有要问罪的意思，朕只想让诸位搞清楚问题，以及解决问题。”
“朕不是一个爱虚名的皇帝，朕也不是一个会被各种巧言令色的花言巧语蒙蔽的皇帝，朕只看实际，所以诸位爱卿尽管畅所欲言，不必有什么顾忌。”
朱由检将大臣们的心思拉回到正题上来，继续探索解决问题。
“回陛下，臣以为，正是因为朝廷的官员数量太少，皇权无法下乡，官员们无法管理到具体的乡村，就只能借助依靠士绅们的力量来管理广大乡村。”
“但是朝廷的税收又正是来源于广大的乡村的百姓们，这些百姓以及他们耕种土地产出的粮食才是朝廷真正的根基，但是朝廷却无法真正的直接有效的掌控自己赖以生存的根基，自然就会出现各种问题，导致朝廷的根基越来越虚弱。”
“而设立乡一级的官府机构正好能够弥补这个缺陷，但是若不能很好的利用乡这个官府机构，也无法真正的达成我们的目的。”
“吏员的局限性太大，吏员几乎都是来自当地的士绅之家，且吏员几乎没有上升的渠道，只能与当地士绅勾结在一起盘剥底层百姓，啃食大明根基。”
“所以，吏员也是导致大明武德不断虚弱的一大害，只有解决了吏员的问题，才能真正的让乡一级的官府机构真正的发挥出效用来。”
毕自严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彻底揭开了大明基层官府中血淋淋的事实和丑陋。
以前大明的官员们之所以竭力压制吏员的上升渠道，除了要保持他们身为官员的高贵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吏员的存在能够让这些拥有特权的读书人能够更加方便的收刮民脂民膏，啃食大明的根基以养肥自己。
士绅、吏员一级各级官员，将皇帝他赖以生存的根基层层隔离开，让皇帝在那个位置上当好他的吉祥物，将这个天下牢牢的掌控在读书人手里。
大臣明白，当今陛下是要准备彻底打破这层层障碍，打通皇帝他自己与底层百姓之间的联系，让皇帝的根须扎入到根基之中。
而且当今陛下也确实是拥有这个实力，且也已经成功了一部分。
士绅这个障碍通过田亩清查已经削弱了一部分，但是也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