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枯叶萧萧下。”
黄浩收起折扇，眼神也不再那样轻浮，开始认真起来。
他为了今天这一刻可是研究了很久，甚至专程花钱请人帮忙做了准备。
这些对子都是别人想出来的，他不过只是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不尽河水滚滚来。”
钱裘自信对答。
“好！”
台下有人鼓掌。
看来这俩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没想到还真对上了。
当然，咱们的钱大聪明自然不可能有这份水准。
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此刻跟黄浩唱双簧呢。
李奕看着这俩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模样，心中暗暗起疑。
“行了，你俩别对了，我各自给你们出个上联，你们来试试。”
他拍了拍手，站在了两人中间。
钱裘和黄浩的表情陡然僵硬了起来。
这...这不对吧。
这跟演练里的不一样啊...
“黄浩，你先来。”
李奕指了指他，后者立刻立正，竖起耳朵开始听。
“风卷流云雾锁山。”
很快，李奕的上联就说了出来。
而黄浩仍然处在僵硬状态之中。
“呃...这个...这个...学生对不出来...”
足足过去了五分钟，他才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和钱裘俩人之前就演练好了，刚才的一切不过只是在演戏罢了。
为的就是在唐晚面前留下好印象。
当然，在演戏中的结果中，这俩人本来应该是不分胜负的。
但奈何李奕识破了他们。
“哼，果然有鬼。”
李奕冷笑，再次看向钱裘。
“两处黄鹂鸣翠柳，对吧。”
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呃...四个美女叫哥哥？”
...
咔吧！
李奕手中的玻璃杯摔在了地上，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好...对得好...对得好啊...”
他带着笑容，只是怎么看都有些扭曲。
刘畅已经背过了身子，将头面向墙壁，生怕自己被老李头的怒火波及。
“从今天开始，黄浩、钱裘，你们俩每天到我办公室来对对子，直到你们能在我手上撑过十个回合为止，对不出来就给我在校门口罚站。”
李奕宣判了两人的结果。
这俩混蛋，平日里就不学无术，现在竟然还弄起作弊这一套来了。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闻言，这俩人灰溜溜地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要作弊的，自己想清楚了。”
李奕目光扫视全场，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我的乖乖，老李头好像是真动怒了。
...
“噗嗤，笑死老子了。”
王秦毫无形象可言，捧腹大笑，甚至眼泪都出来了。
张伟也不好受，整个人趴在课桌上抽抽。
四个美女叫哥哥？
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对啊。
“他们真的好有意思...”
江凝烟也眉眼弯弯，被这两人的操作给逗笑了。
“是吧...二币青年欢乐多。”
李观棋无奈摇头。
“下一组！”
李奕的声音响起。
...
很快，教室里的同学们就挨个挨个地走上了讲台。
其中有些是奔着搞笑去了，将李奕给气得满脸铁青。
当然，也有部分人贡献出了不少的佳句。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来到了最终的决赛。
而让李观棋没有想到的是，要跟他solo的人，竟然是唐晚。
“加油。”
江凝烟攥紧了小拳头，为李观棋打气。
“好。”
李观棋回之以微笑，大步上台。
两人对视。
这对曾经的欢喜冤家现在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站在了对立面。
“你先请吧。”
李观棋礼貌微笑，展现出自己的绅士风度。
“啧啧，李哥现在到底是啥心情呢，新欢和旧爱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钱裘咂咂嘴，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的两人。
“就你话多，麻溜把马步扎好吧，不然一会儿老李又要骂我们了。”
刘畅翻了个白眼。
...
“辰时起雾蔽天星。”
唐晚红唇轻启，说出了自己的上联。
她晚上在织毛巾的时候，偶尔能看到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这时她才明白，李观棋究竟在过去这五年间付出了多少。
“沧海襄尘叹盛景。”
李观棋轻声回应。
沧海化桑田，故景已然腐朽，再也不能追回。
只得深深一叹，过去的盛景终究已经过去。
“稀疏枯枝举圆月。”
唐晚再度开口，只是美眸中染上了几分黯然。
深秋花落，只剩下那空荡荡的树木和那天上的圆月。
“无垠远山掩旧情。”
李观棋回应。
过去的情意已经被远处的山峰所覆盖，不能看到，不能追回。
“古云千里共婵娟。”
唐晚的目光中重新带上了几分希冀。
纵使相隔千里，纵使有再多磨难，也希望能有一同赏月的那一天。
“悲欢离合总难全。”
李观棋似在轻叹。
月亮都有阴晴圆缺，更何况是人呢？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大多也就是遗憾罢了。
“死木亦能生繁花。”
唐晚眸子中带上了几分雾气。
死木都能生出繁花，为何你我不能回到过去呢？
“飞鸟与鱼不相见。”
李观棋开口，掷地有声。
山一程，水一程。
一程有一程的风景，一程有一程的人。
飞鸟不会与鱼相见。
即如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话音落下，整个教室里安静得出奇。
就连李奕也默然。
作为学校里的老师，他的消息自然不会阻塞，也就知道唐晚和李观棋曾经的事情。
现在看来，这对明明很般配的男孩女孩如今已经形同陌路了。
江凝烟在台下，痴痴地看着李观棋。
从小时候就如此。
她喜欢看李观棋保护自己的样子，虽然那时候的男孩还不似现在这般高大，但依旧用他的身躯护在自己的身前。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出个对联，你能接上，便是我输。”
李观棋开口。
现在人太多了，他并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之下袒露自己的心声。
“老李，粉笔借我。”
他伸手，李奕下意识地就递了过去。
簌簌簌...
很快，黑板上就留下了五个字。
“烟锁池塘柳。”
李观棋转身，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