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临别小聚
“正好达儿也快要去县城酒楼当学徒了，到时咱们在县城住一晚，隔天也去天辰山祭拜一下，求求好运气？”伊琳笑着说。
“好啊，好啊！”茗儿高兴极了，“我还从来没住过县城的客栈呢！”
一旁择菜的王秋荷笑了：“你哪里是没住过县城的客栈啊？你分明是从来没住过客栈。”
“娘！”茗儿娇俏地撒娇笑了。
王秋荷爱怜地抚摸了一下茗儿的头发：“说起来，都是爹娘耽误了你们。家里穷，就老把你们拘着，哪也不让去。”
“没关系，今后的路还很长，达儿和茗儿，会走很远的。”伊琳说。
中午，等吴信顺和达儿摘好蘑菇，下山回家后，王秋荷对他们说了伊琳的打算，大家都很高兴。
“上次的事，还没谢谢赵郎中呢。”吴信顺说：“干脆，过两天请赵郎中来家里吃顿饭？”
“好啊，达儿这次去县城当学徒，今后就不能经常回家了，是该请赵郎中来聚聚。”王秋荷赞同。
当天晚上，达儿就去请了赵郎中来。
赵郎中不是外人，没特意准备。
王秋荷杀了一只自家的老母鸡。
伊琳做了盐焗鸡，鸡内脏就着新鲜蘑菇丝爆炒；达儿捉了条大鱼，伊琳将鱼头做成剁椒鱼头；让达儿把鱼身切片，每片鱼肉上包一小坨肥三瘦七的肉泥，用韭菜扎紧，上笼蒸了；鱼骨和着豆腐，做了一盆汤；再爆炒一盘绿油油的青菜。
吴信顺去村口烧酒铺，打了一斤酒，给赵郎中和自己满上，也给达儿盛了一杯。
“爹，我不喝酒的。”达儿说。
“哎，你就喝吧。过几天，你就要去酒楼当学徒了，也算大人了。今后，多得是喝酒的机会。”吴信顺说。
赵郎中看着满桌子的菜和一屋子的笑脸，感慨地说：“你们算是要熬出头咯！”
“是啊，谁能想到，两个月前，我们家还穷得揭不开锅，现在竟然有饭菜吃，有酒喝！”吴信顺也感慨万分。
“一边吃，一边说啊。”王秋荷招呼着，“赵郎中，您多吃点，这些年，多亏了您不断帮衬，达儿和茗儿才这般成长啊！”
乡下生活条件差，达儿和茗儿小时候吃不饱，又经常小病小痛的，确实经常麻烦赵郎中。
“嗨，说这些干啥，乡里乡亲的，哪个不是相互帮衬的？我在你们家，还蹭过不少饭菜呢！”赵郎中打趣着。
“哈哈哈……”大家笑得很开怀。
“对了，达儿要去的酒楼是哪家？做什么学徒？”赵郎中喝了一口酒，问。
“是清香阁。其实，人家也没把话说死，当时是约定，若琳姑娘教他们做的酸菜鱼能大卖，才收达儿当学徒。”吴信顺说：“只不过，我们自己觉得那酸菜鱼很好吃，又有特色，一定能大卖。所以，才笃定达儿能当上学徒。”
“我应该是要去当厨房的学徒吧？”达儿犹豫地问。
“那你自己想学什么呢？”伊琳含笑问。
“我别的什么也不会，就会打打下手，弄几个菜。”达儿有些没底气，“清香阁掌柜，要是能让我当厨房里的学徒就好了。”
“达儿，不要这样想。”伊琳看着达儿，认真地说：“你很聪明，动手能力很强，学东西也很快。到了清香阁，你不要只盯着厨房那一小块地盘，你要放眼整个清香阁，多做少说，勤快些，只要没触及底线，吃点小亏也不要紧。”
“琳姑娘说的很对。”赵郎中点点头。
“三年，你要学习的是如何运作整个清香阁，包括厨房、采买、跑堂、账房等等，还要留心，管事的怎么处理客人的争执挑衅，掌柜的怎么处置内贼内讧、大厨跳槽等等。”伊琳接着说：“三年时间，说长也不长，如果方方面面都要学好学到位，你要用心，还要用脑子。”
大伙儿听呆了。
赵郎中看着伊琳，有点儿吃惊，暗想：“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懂得这些？”
“琳姐姐，你怎么什么都懂啊？”茗儿崇拜地问，虽然她和家人一样，听得半懂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伊琳很厉害。
“是生活教会我的。我吃了很多苦，也尝过被信任的人欺骗的滋味，才到这儿来的。”伊琳说：“所以，我知道这些。”
大家开始喝酒吃菜聊天。
觥筹交错中，达儿也喝了几口酒。
昏黄的灯光下，达儿偷眼看伊琳，觉得她是那么美，遇到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从容不迫。
“如果，将来能当上大掌柜，娶琳姑娘当娘子，生几个小孩子，这辈子应该圆满无憾了吧？”达儿这么想着，悄悄地红了脸。
……
到了约定的日子，该进县城去清香阁了。
这天，吴信顺全家起了个大早，大家都穿了用上次进县城买的布，做的新衣裳。
茗儿取出才买的铜镜，让王秋荷和伊琳照。
王秋荷穿着伊琳帮她挑选的枣红色衣裳，头上插了一支吴信顺送她的铜簪子，高兴地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口中说：“哎，都老太婆了，还打扮成这样，让人笑话！”
“哪里会，娘还美着呢！”茗儿往王秋荷鬓角插了一朵娟花，笑嘻嘻地说。
“我会让你们全都过上好日子的，包括赵郎中！”伊琳在心里默默地说：“可是，爸爸妈妈，你们过得好吗？你们还在想我吗？你们耗尽毕生积蓄买的房子，被巫秦母子抢走了吗？”
伊琳拿起帕子，假装洗脸，将湿帕子压在眼睛上，遮住了突如其来奔涌而出的泪水，无声地哭了……
吃了早饭，王秋荷还往干粮袋里装了几个窝窝头，吴信顺背了一篓菌菇干，全家高兴地坐上村里的牛车，出发去县城了。
一路上，伊琳仍然犯困，靠着茗儿睡着了。
王秋荷许久没出远门，倒是兴奋地很，想着能和县城几年未见的大表姐会面，抑制不住的笑容。
达儿随身带了一个包袱，里面放了几件换洗衣物。贴身衣袋里，还放着吴信顺硬塞给他的二两碎银子。
“碎银子方便用。”伊琳昨晚说：“在清香阁，为人处世大方些，留心一些人品正派，将来能为你所用的人。”
达儿用手撑着额头，假装打盹，一路上悄悄看着伊琳，看她长长的睫毛垂在白净光滑的脸上，想把她深深地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