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讨价还价
听闻此言，黄掌柜和赵管事心中一紧。
伊琳今天是第二次来清香阁，且从未上过二楼，竟然能估算出他们的桌数和翻桌率，虽说她明显是故意往低处估了，但内行人一听，就能猜出清香阁这半个月，单凭这道酸菜鱼，究竟多挣了多少钱。
达儿心中暗暗叫好，学着伊琳冷静地坐着，平视前方。
“话虽这么说，可经营一家酒楼，开销也是很大的，各种苛捐杂税，算起来也不少啊！”黄掌柜毕竟见多识广，不会被伊琳几句话打倒。
“是啊，所以一家酒楼若想做长久，就得靠层出不穷的新菜品啊！”伊琳不紧不慢地说，“要不然，少则半月，多则一个月，一道新菜很快就会被同行模仿，甚至超越。到那时候，也许就换成这条街上，其他酒楼每晚翻两桌，甚至三桌，宾客满盈了。”
这话可说到了黄掌柜和赵管事的心上。
前段时间，他们酒楼的生意一直不太景气，所以他们才会允许伊琳进后厨教做菜。否则，一个乡下小姑娘，根本没机会进后厨！
“若是上片皮鸭，伊姑娘觉得定价多少合适？”黄掌柜不再小觑伊琳，坐直身子，正色问。
“二两不嫌多，具体定价，还待贵店定夺。”伊琳沉着应答。
“好吧。”黄掌柜和赵管事对视一望，“明人不说暗话，竟然伊姑娘是个内行人，咱们就挑明了说，伊姑娘每教一道菜，清香阁就付一百两官银。”
“教毕即付款，不收欠条，不管后续。”伊琳补充。
“行！”黄掌柜败下阵来，经营酒楼几十年，今天竟然搞不定一个乡下小姑娘。
他在心中暗问：“是自己老了，才变得连个未及笄的小姑娘，都镇不住了吗？”
“伊姑娘，您看，咱们今天是不是就把契约给签了？”赵管事见黄掌柜已同意，当即趁热打铁。
“好。”伊琳依旧淡淡地说。
“拿空白契约来！”赵管事朗声说。
候在前厅外面的小伙计，赶紧送了空白契约进来。
赵管事在空白处填上相关的文字，请伊琳签字。
伊琳看了条款，果然如自己的意愿，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当下就工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好字！”轮到黄掌柜签字时，他看着伊琳的签名，脱口称赞。
这下，伊琳在黄掌柜和赵管事心中，已不限于一个普通的乡下小姑娘了。
他们甚至在心中猜想，伊琳会不会是个达官贵人的千金，故意扮成乡下人，闹着玩儿来教菜。
毕竟，若是大户千金打扮，是不便在酒楼这种地方，抛头露面做菜的。
“嗯哼～”黄掌柜清咳一声。
赵管事会意，满脸堆笑，问道：“伊姑娘，前次那道酸菜鱼……”
“算我送的，不收钱。”伊琳轻描淡写地说。
“多谢伊姑娘！”赵管事喜上眉梢，忙向伊琳道谢。
“是个懂事的。”黄掌柜心中想着，不禁摸了摸胡须，赞许地点点头。
这人哪，开头嫌一百两一道菜太贵，可一旦接受后，听说酸菜鱼不收钱，立马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白赚了一百两。
“还有件事，”伊琳说：“我想先说清楚，以免日后发生争议。”
“伊姑娘请说。”黄掌柜客气地说，他再也不敢小看伊琳了。
“等会儿要教的片皮鸭，贵店仍然可以派两位大厨来学，但达儿仍要在一旁观摩……”
“这个自然。”不待伊琳说完，赵管事忙插嘴道。
“但是那蘸酱，我只会教达儿一人。”伊琳接着说。
“啊？为什么？”赵管事没料到这招，疑惑地看着伊琳，黄掌柜也有些不解。
“因为这是商业机密。”伊琳认真地说：“但凡菜品，只要能做出来，就能被复制。我相信这向安街上，一定有不少的能人大厨，见过或尝过的菜品，自己琢磨琢磨，没几日便能搬上桌了。”
这话倒是实情。
清香阁推出酸菜鱼才几天啊，向安街上最大的那家“聚贤庄”，已经开始上酸菜鱼了。听说味道也还不错，这几天已经将在清香阁排不上号的客人，分了一小半过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黄掌柜一开始，听到伊琳说教一道菜要价一百两，觉得可笑的原因。
任何东西，一旦可复制，你做，我也做，就不值钱了。
“如果贵店里，只有达儿会配我的独家蘸酱，那么即使别家酒楼，学去了片皮鸭的制作方法，也学不到清香阁片皮鸭的正宗味道。喜欢清香阁片皮鸭味道的客人，其他酒楼就是再想，也没法抢过去。”伊琳悠悠地说。
“妙啊！”黄掌柜不禁拍手叫好。
经营酒楼几十年，他见多了酒楼大厨带着独门秘籍跳槽，或是自立门户的事情，这一跳槽不打紧，关键是会把店里的老主顾带走许多。
达儿是与清香阁签了三年学徒契约的人，且不管三年之后怎样，至少在这三年内，达儿是不可能跳槽，因此伊琳教的大菜的所谓“商业机密”，就会牢牢地掌握在达儿手中！
黄掌柜和赵管事虽第一次听说“商业机密”这个词，但这不妨碍他们能听懂啊。
这下，伊琳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蹭蹭地又上去了一层。
伊琳，绝对不可能是个普普通通的乡野小丫头！
黄掌柜端着茶杯，想像着将来每天，清香阁宾客满座的繁荣景象，不禁喜上眉梢，惬意地喝了一口茶，发出了满意的感叹：“哎，人不可貌相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这半个月来，清香阁的营业额是平常的数倍，一道酸菜鱼带来的显性和隐形的利润，与一百两教学费用相比，根本不足为提。
关键是，如果伊琳信守诺言，每半个月教清香阁做一道大菜，一年就有24道新菜。普通人若想尝遍这24道菜，就得来清香阁多少回？
黄掌柜想到这，越发美滋滋起来，觉得伊琳真是个宝，是上天派来振兴清香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