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挑衅
“你是新来的吗？”
正当柳承毅沉浸在自怜自艾中无法自拔时，一个倨傲的童音响起。
教室里静悄悄的，这个挑衅的声音便显得极其刺耳。
柳承毅一下子来精神了。
嘿嘿，兔崽子，你一个外姓穷鬼来我们柳家学堂读书，你以为那么好混吗？
今儿不给你整掉一层皮，你还真以为天上会下馅饼呢！
免费的学堂，是你想上就能上的吗？
没收你的学费，你至少得付出点其他对等的代价，对不对？
柳承毅睁大眼睛，往教室前方环视一周。
奇怪，并没有看到挑衅者。
“问你呢，你是新来的吗？”
那个童音再次响起，充满了不屑。
前排所有的学生，全都齐刷刷地扭过头，看着柳承毅。
这架势，把正瞪大眼睛，希望找到挑衅者的柳承毅，吓了一跳。
你们看我干嘛？
我又不是阿元！
话说，这十来个小崽子，个个年纪都差没几岁，哪个才是兔崽子阿元？
柳承毅没见过周泽元，但是周泽元却见过柳承毅好几次。
第一次是在天辰山，当周泽元首次与伊琳相见时，柳承毅被一群小厮簇拥着，商量着要抓乌鸦精。
第二次是在柳家庄，周泽元参与了针对胡半仙的“反降妖大行动”，亲眼看见柳承毅被他们制作出来的假鬼，吓得魂飞魄散。
第三次是前几天，柳承毅掉进他们的泥坑陷阱，被他们手工炮制的“倾盆大雨”整得屁滚尿流。
周泽元是个谨慎的人。
今天，他很早就到了柳家学堂门口。
但是，那时学堂里没有几个学生。
小山子帮周泽元提着书箧，有贵和有福兄弟当保镖，阿文当随从。
周泽元穿上了杨老爷从他的三姨太手里“抢”过来的衣裳，风度翩翩，打扮地像个富家子弟。
虽然周身并没有戴玉佩等饰品，但周泽元在明文堂旁听一年多的经文，受到古典文化的熏陶，浑身充满了读书人的气质。
“腹有诗书气自华”么。
其他四人也穿上了前段时间才买的新冬衣，打扮起来也挺像样的，虽然是粗布衣裳，但是清爽利落，看起来就像是周泽元的跟班们。
周泽元向扫学堂院子的下人，问清了基础班的教室位置，便带着四个跟班走过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贸然进教室，而是守在教室外面，以一种怡然自得的神情，欣赏着院内花草。
说来也怪，周泽元从小在贫寒的家庭成长，父母似乎也不识几个字，他既从没吃过精美的食物，也从没穿过像样的衣裳。
但杨老爷家送的衣裳，穿在周泽元的身上，却显得无比熨帖，仿佛他一生下来，穿的就是锦衣罗缎般自然。
因此，陆陆续续进入基础班的学生们，虽然看见周泽元，觉得他眼生，但看到他身边的四个跟班，都先入为主地认为，周泽元也是柳家本族的子弟。
说不定还是哪一房有钱宗室的子弟，不要轻易得罪为好。
“你是聋子吗？本少爷问你话呢！”
那个童音更大声了，仿佛就在自己身边，释放着“本少爷极其不耐烦”的信号。
柳承毅判断出声源方向，将头慢慢地往左边一扭。
一个小胖子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着自己，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怪不得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读基础班呢，原来是个傻的，被人问话也不知道回答！”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句话可是戳到柳承毅的心口了。
别看他成天一副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样子，可他并不是傻子。
自己都十七岁了，还在读这个狗屁基础班，心里本来就憋屈的很。
但他为了能与阿元他们交上朋友，想着忍辱负重到学堂将就几天，等目的达成，立刻从学堂撤回。
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不怕死的，胆敢冲上来直接揭开他的伤疤。
柳家上上下下，哪个人敢当面嘲笑他，年纪这么大却还在读基础班？
哪怕柳承毅心里明白，背后有无数的人在笑他。
可那也是背后笑，好吗？
柳承毅冷冷地看着小胖子，目光落在小胖子身上，仿佛要结成冰了。
“看什么看！”小胖子被柳承毅的目光激怒了，“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样看我！”
听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柳承毅气得反倒想笑了。
拜托，你免费来我爹出资的学堂读书，竟然还有脸来问我，你是谁？
你是谁，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是谁，关我屁事！
我需要知道你是谁吗？
小胖子看见柳承毅的课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和莺儿为他打包的餐盒，想也不想，一伸手就将柳承毅桌上的东西，“哗”地一声，全部推到地上。
高智勇若是看见这么点大的小崽子，竟敢如此欺负他那人见人厌的主子，肯定会吃惊地合不上嘴。
然而，下人们帮主子们摆好东西后，都是要离开教室的，无论是书童还是随从，更不用说保镖了。
要不然，柳家众多子弟，大部分家里都有几个钱，你带几个下人，我带几个随从，大家全部都挤在教室里，闹哄哄地那还不得成菜市场了？
因此，高智勇刚才帮柳承毅将东西摆上课桌后，就离开教室，到院子里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坐着了。
他们主仆好几年没进学堂了，昔日那些同窗都升到提高班或重点班了。
现在基础班里的学生们，柳承毅一个都不认识，更别说会认识他们带来的下人了。
高智勇虽然很低调，但他的主子身份尊贵，因此昔日同窗的几个下人们，看见高智勇今天竟然来了，都主动凑过来陪笑聊天。
柳承毅没料到这个小胖子竟然如此凶悍，一言不合就开始糟蹋他的东西，一下子火了。
“给我捡起来。”柳承毅强忍怒火，冷漠的声音从喉咙挤出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
然而，这个小胖子估计在家也是个混世小魔王，做事不带怕的。
他冷冷地瞪着柳承毅几秒钟，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高智勇大清早辛辛苦苦为柳承毅磨好的墨汁。
柳承毅等着小胖子将墨汁归位。
然而，小胖子将装墨汁的瓶盖拧开，把瓶口对准柳承毅，猛地一泼。
柳承毅的脸顿时黑了，墨汁顺着他白净的脸庞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