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风湿
阿松见众人全盯着自己，不禁倒吸一口气。
不知道赵郎中刚才对高智勇说了什么？
看少爷那个反应，赵郎中说的准不是什么好病。
“少爷，不必……不必给我看吧？”阿松结结巴巴地说：“我是什么样子的，您还不知道嘛？
“呵呵，别紧张，难得碰上，你就让赵郎中看看嘛。”柳承毅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样子，“说不定你有什么隐疾，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正好被赵郎中看出来了嘛，如果这样，岂不是更好？”
好你个头哦，拿我们当冤大头耍！
阿松在心里暗自骂道。
他气嘟嘟地站在柳承毅身后不动，眼睛瞪着赵郎中，心里骂道：“要不是你没事找事，盯着我的主子看，我和高智勇何至于当众受此羞辱！”
屋子里其他的人，个个都盯着赵郎中和阿松看。
尤其是高智勇，当他听到柳承毅点名要阿松也看一下时，心里一下子平衡了。
对嘛，都是小厮，少爷就是要一视同仁才对！
高智勇热切地盯着赵郎中，心里暗自催促，赵郎中你快点给阿松看啊，最好也整出点丢人的病症，让我也乐呵乐呵！
赵郎中看出阿松的不情愿，便捋了捋胡须，略微打量了一下阿松，微笑着说：“这位小哥身体倒是硬朗，只是……”
“只是什么？”一听见这个转折词，高智勇来了精神。
“这位小哥似乎有轻微的风湿，是不是曾经在水里过久，湿气入侵？”赵郎中问。
“啊，正是，正是！”听见赵郎中说出自己的老毛病，阿松一下子激动起来。
两年前的一个冬夜，柳承毅照旧带着他们这群小厮去浪，还喝了花酒。
回家的路上，柳承毅有点醉意，硬要沿着河边走，说是消消食。
河边暗，柳承毅一个不小心，滑进河里。
当时大家都着急了，高智勇顾不得自己不会游泳，情急之下跟着也跳进河里。
跳进河里的高智勇，被柳承毅一把抓住，两人在水里沉浮，离岸边越来越远。
阿松想也不想，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河里，一拳先将紧紧抱住他不放的高智勇打晕，然后抓住被河水呛得快晕过去的柳承毅，奋力游向岸边。
守在岸边的几个小厮，手忙脚乱地抬起柳承毅，把他塞进轿子里，一路飞奔回柳家庄。
阿松掉转身子，游回河里救出高智勇后，高智勇也被留下来等待的两个小厮，抬回柳家庄。
河里只剩下阿松一个人。
大家笃定阿松水性好，自己能上岸，便全跑光了。
一连救了两人的阿松，只得竭尽全力爬上岸，穿着滴水的衣裳，独自一人慢慢走回柳家庄。
当他回到柳家庄里时，见所有的人都忙着照顾柳承毅，就连高智勇也跟着沾光，喝了姜郎中配的药汤，驱寒发汗。
阿松觉得很累，便没声张，默默地回到自己屋里，换下冰冷的湿衣裳，连口热水都没喝，倒头便睡了。
隔天，因施救及时，失足落河的柳承毅安然无恙，连个喷嚏都没打。
而醒来后同样安然无恙的高智勇，被闻讯赶到柳家庄的柳大老爷和柳老太太狠狠地奖赏了，称赞他护主有功。
阿松也受到了柳大老爷和柳老太太的口头表扬及物质嘉奖。
但就是这一次，让阿松落下了风湿的病根，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
直到来年春季，当阴雨绵绵时，阿松觉得自己手脚会酸痛，浑身不得劲。
请姜郎中来问诊时，才得知自己竟然得了风湿。
并且还是慢性的，一到阴雨天就得喝药。
现在正是冬天，气候干燥，阿松并无不适。
但赵郎中竟然只隔着桌子看上几眼，就能判断出阿松得了风湿。
赵郎中，你是神医吗？
在场的人心中不禁问出这个相同的问题。
“赵郎中果然医术高明啊！”冷傲的柳承毅忍不住夸道，“我这小厮确实有风湿，阴雨季节时便会发作，吃了好多的药，也未见好。”
“赵郎中，您说我这病还能治吗？”阿松被风湿折磨了两年，一旦发作时，那种酸痛只有得过的人才能体会，“给我治病的郎中都说，这种病难治，治标不能治本啊！”
“风湿确实不好治，但也不是不能治……”
“太好了，请赵郎中帮我治一下吧……”阿松一听说有治，迫不及待地打断赵郎中的话。
“呃，这个……”赵郎中沉吟一下，看了看柳承毅。
“赵郎中，若是能治，请就你帮我这小厮治治看吧。”柳承毅误以为赵郎中担心诊费，便说：“诊费我来出。”
“赵某倒不是担心这个。”赵郎中说：“只是贵府中必然有郎中，这位小哥的病，府中郎中比我更熟悉……”
赵郎中说得很委婉。
柳府中的下人们的病痛，通常由姜郎中来负责。
阿松的风湿，若是找了赵郎中这种身份的乡下郎中来医治，不就是变相说明阿松看不上姜郎中的医术，啪啪打姜郎中的脸吗？
若赵郎中也治不好就算了。
倘若阿松的风湿，真被赵郎中给治好了，还断根了。
今后，柳家上上下下，谁还相信姜郎中的医术啊？
哦，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姜郎中的医术原本就平平，治不好阿松的风湿也情有可原。
因此，姜郎中只被指定负责柳家下人们的小病小痛。
柳家还有更厉害的郎中呢，那就是苗郎中啊。
其实苗郎中也曾经给阿松看过风湿病。
毕竟阿松是为了就柳承毅，而奋不顾身地跳进寒冬的河水里嘛。
这份护主的情意，柳家主子们是不会忘记的。
然而，就连苗郎中给阿松诊治后，都判断时间拖太久了，寒气入侵骨头，只能用药养着，极难断根。
因此，两年来的例行治疗，才会由姜郎中来承担。
每逢换季时，或是阴雨绵绵，姜郎中就会例行公事地位阿松配好风湿药，嘱咐他每日早晚喝，以缓解病痛。
阿松想到风湿发作时的痛苦，未来还有几十年的疼痛要忍受，当下也忍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赵郎中面前。
“赵郎中，求您为我治治风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