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硬水
“别小肚鸡肠的了。”阿松笑着打圆场，“大家快来帮忙，我们的马车上还有好多水罐，快帮我们搬下来，让伊姑娘看看。”
大愣子一听，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过结，耽误伊姑娘的正事。
于是，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瞪了高智勇一眼，挑衅似的用肩膀撞了高智勇一下，大摇大摆地朝马车走去了。
“你……”高智勇气得不行，瞪着大愣子的背影，硬是把怒火给控住了。
身为高智勇的头号贴身小厮，一个半大不小的穷鬼愣头青，竟敢给自己受这种气。
要不是担心若和大愣子吵起来，乌鸦精会向着大愣子，不再帮忙查柳府批量人腹痛的事情，高智勇当下就能翻脸，把大愣子给弄死。
即便不能弄死，也得让他受点教训。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子先记住这笔账，等少爷的事情办完了，再和你一起算总账！
哼，在昭兴县，敢在老子面前这么横的小瘪三，你是头一个！
如果目光能杀人，大愣子应该在高智勇剑雨般的冷酷目光中，死了一万回了。
然而，高智勇并没有这种特异功能，因此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大愣子拎着两个小水罐，趾高气昂地经过他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进堂屋。
人多力量大。
很快，二十几罐水，全部被卸下马车，搬到堂屋的大圆餐桌上了。
高智勇虽然是个小厮，但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
柳承毅只是简单交代他，低调取水，不得张扬。
他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就从柳府内大大小小一二十口井中，逐一取出样本；就连柳府冰窖内的冰块，也取了一小块，塞进水罐里。
并且，这番大费周折的全柳府取水行动，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因为，高智勇打的是柳承毅的旗号。
说柳少爷闲得没事，想尝一尝府中众多的井水，看看哪一口井里的水最甜。
这种无聊的举动，像极了闲得发慌没事找事的柳承毅一贯作风。
因此，压根就没有人愿意讨论这个话题。
柳府内比这个取水更有趣一百倍的八卦多了去了，聊都聊不过来，谁有空关心柳承毅爱喝哪口井的水。
就连时刻关注清恒苑动向的二姨太，听说柳承毅派小厮到处打水，也只是冷漠地哼了一声，说：“信儿为了这偌大的家，每天忙得脚不着地。人家倒是悠哉，就连喝个水，都要比一比哪个甜。”
伊琳看见阿松和高智勇将水样本送过来了，于是从自己的屋子走出来，也到了堂屋。
高智勇办事还是挺细心的。
为了保证水样本的清洁度，每罐水，都是阿松亲手从井里打出来，灌进罐子里的。
高智勇给罐子贴上封条，注明每一个水样本取自哪口井，一丝不苟。
伊琳拿起毛笔，在高智勇贴的罐子封条上，写下“1，2，3……”的编号。
古人不认识阿拉伯数字，惊讶地看着伊琳编号。
伊琳又取出刚才吩咐有福，去街上买的二十个纯黑色小瓷碟，在大圆桌上一字排开，排成两列。
每个小瓷碟的边沿，早已被贴上一个小标签，上面也备注着“1，2，3……”，与小水罐的编号一一对应。
大家在圆桌边上围了一圈，静静地等待观看伊琳将如何判断，柳府里的井水有毒。
直到现在，高智勇对伊琳的这番举动，仍存在不以为然的看法。
哼，老子帮你认认真真地去取水，并不代表老子同意你的看法。
老子是奉少爷的命令行事，并不是觉得你的猜测有道理。
我柳府大大小小几十口井，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当着柳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面，在这么多口井里投毒？
就算有人投毒，那井里的水不会流动啊？
你能保证你投进井里的毒，就一定会乖乖地待在井底，等着毒死前来打水去喝的人？
真是好笑！
黄毛丫头，连毛都没长全，就敢来煞有其事地说我柳府井水有毒。
“嗤……”高智勇在心里鄙视着伊琳，“乌鸦精，老子就看看你要如何故作玄虚，装神弄鬼吧！”
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注视下，伊琳拿了一个长柄小勺，将勺子伸进水罐，舀出一勺又一勺的水，逐一滴在每一个纯黑色小瓷碟上。
每舀一勺水，滴在碟子上后，伊琳都要将勺子里剩余的水，倒在地上的一个大桶里；然后再将勺子伸进另一个盆里，盆子里装着从宋家老宅的井里打出来的水，洗一洗勺子。
每个瓷碟上，被滴下的水并不多，不过三五滴而已。
大家静静地看着，心里都挺疑惑。
仅凭这么几滴水，伊琳就能判断出哪口井的水有毒？
是真的吗？
由于水量少，碟子上的水很快就干了。
大家发现，原本漆黑一片的瓷碟子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灰白色水渍。
其中，有五六个碟子上的水渍特别明显。
“阿兰，你取把烧水的壶拿来。”
阿兰应声去厨房拿烧水壶。
其他的人静静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特别是阿松和高智勇。
看起来那么清澈的井水，还是自己亲手从井里打上来的，一装进水罐就送到宋家老宅来，一路上根本没机会弄脏，怎么倒在碟子上，会留下这么脏的水渍？
难道，这些肮脏的水渍，就是伊琳所说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