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梦
左迁睡了一个非常安稳的好觉。
这几年来，从来没有如此放松过的好觉。
在梦里，他重回故居，重新当起了左家大公子。
家里的奴仆一如既往地多，且听话。
像过去一般，低眉顺眼地听着主人家的吩咐行事。
他仿佛回到了十五岁。
尚未经历过父亲暴亡，家财被瓜分的惨状。
他还是那个不经世事，被父母庇护的公子哥儿。
一切都如往昔般美好。
在明亮的书房，父亲手里拿着一本书，微笑地看着站在书房门口的他，温和地说：“儿啊，你如今也大了，为父想把衣钵传给你……”
“是。”左迁也微笑着，正想上前接过父亲手中的书。
“啪！”
父亲的话尚未说完，从书房的窗外飞进来一支箭，正中父亲的胸口。
父亲的胸口立刻涌出鲜血。
“爹……”左迁吓得魂飞魄散，既不敢直视父亲的伤口，又不忍父亲独自承受如此痛苦。
他看见父亲满脸痛苦，双手握着箭尾，把箭用力拔出。
鲜血如泉水般喷射出，溅到父亲的全身，有几滴甚至溅到左迁的脸上。
“爹……”左迁走到父亲身前，哭着跪下，“爹，您别吓我……”
“爹……爹……”左迁在小木屋的稻草床上喃喃自语，辗转反侧，突然惊醒。
原来是梦。
幸好是梦。
左迁无力地躺在床上，心如刀割。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左家的公子，父亲依然健在，母亲耳聪目明，自己还在学堂读书，多好。
不再是这个双手沾满铜臭，到处行窃的贼，多好。
周公梦蝶，蝶梦周公。
究竟，周公是蝶，蝶是周公？
左迁的眼里又涌出泪水。
如果，八年前的那一天，自己没有接过那个小混混给的鸡腿，没有听从他的唆使去行窃，那么今天，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贼？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如果有，左迁愿意拿出自己的所有去换，去换那过去的岁月，去换清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