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追加债务
左迁无神的眼睛，茫然地望向有贵和有福。
有贵和有福也茫然地看着左迁。
赵郎中的药真的很厉害啊，好好的一个白面书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这样一个黑乎乎的怪人。
有贵觉得，眼前的左迁，就好像……好像从前自己家里后院养的那几头大黑猪。
全身乌黑油亮的大黑猪。
或者，像被拔了毛，全身漆黑的黑肉鸡。
还有几分像在街上与同类混战后，败下阵来的丧家犬，皮毛全黑的丧家犬。
然而，即便到了毒素即将攻克心脏的紧要关头，左迁也不会轻言放弃。
“你们……能帮我去捡一下斧头吗？”左迁抱着一线希望，向有福和有贵求助。
即便明知他们极有可能不肯，但总要试一下嘛。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坐以待毙。
“帮你捡斧头？”有福对这个提议丝毫不感兴趣。
他只对左迁那闪亮的大白牙，和被黑乎乎的脸衬托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分外感兴趣。
“对，捡斧头。”左迁言简意赅。
“有什么好处？”有福用同样的言简意赅，与左迁对话。
哎呀，看这个贼开口说话，太有意思了，白白的牙齿忽闪忽闪的，被黑乎乎的脸庞衬托着，真好玩。
左迁在濒死边缘，依然敏锐地注意到，眼前这两个家伙明显无心听他说什么，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嘴巴看。
不，准确地说，是等着自己张口，然后盯着自己的牙齿看。
看什么看！
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抠出来！
当然，抠眼珠子这种事，左迁做不出来。
他只是在心里骂骂而已。
他仅仅是个贼。
偷点钱财可以，但他还没有狂妄到敢伤人身体，谋财害命。
“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想着好处？”左迁强忍着怒火。
“不然呢？”有贵不以为然，“没有好处，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左迁歪过头，看着依旧缓慢扩散的毒素，咬了咬牙，问：“你们想要什么好处？”
“你这穷光蛋，还欠我们家姑娘三两六钱银子呢，量你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有福说，“不如就在欠条上额外加一两银子，这样你若死了，我们就上你家要四两六钱银子回来。”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东西！
还能更无耻一些吗？
左迁在心里咒骂着，但生死关头，什么条件都得答应。
只要活着，钱没了还能再弄，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如果你们能快一点帮我把斧头捡回来，再装回这个棍子里，我就多给你们一两。”
“好嘞！”
话音刚落，左迁发现眼前一个人影倏地就不见了，再一晃，那个人影又回来了。
左迁定睛一看，有福手里拿着刚才被自己甩落的斧头，伸手抢过着自己手中的斧头柄，对在一起，往地上用力敲了几下。
“拿着。”
有福将修好的斧头递给左迁。
左迁接过斧头，简直像接过续命的宝物一般，赶紧抡起来，朝身边最近的树砍去。
管他是不是柴，管他是不是干柴，管他好不好堆垛，先干点活把黑色的毒素消掉一些再说。
“哎，你先停一下，，把这个欠条加上一两再干……”
有贵掏出欠条，吆喝着左迁停工。
然而，好不容易重新拿到斧头，急红了眼盼着干活的左迁哪里肯停。
“砰……砰……砰……砰……”
左迁一下接一下地乱砍，枯枝败叶纷纷落下。
他的肤色，随着汗水的流淌，慢慢地又开始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