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雇工
这是左迁第一次挑担。
下山的土路不好走，又才下过雨，湿漉漉的容易打滑。
左迁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自己不小心连人带柴飞了出去。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对于古人总结的这句话，左迁平时没有太大的感受。
然而今天，他肩负重担，又尚未掌握挑担的平衡技巧，草鞋踩在湿漉漉的山路上，真的不好走啊。
走了几十米，左迁感到肩头一阵剧痛，仿佛肩膀的皮肤都快被担子压破了。
他瞅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把担子卸下来靠在路边，稍作休息。
左迁用手揉揉揉肩头，真疼啊！
他想起老樵夫，花白的头发，年龄应该不小了，砍了一担柴还得挑到山下去，在集市上要碰运气，才能找到买主，找到买主后还得把柴送到指定的地方，这么大的工作量，一担子才才卖十文钱。
左迁深切体会到，凭苦力挣钱真是太辛苦了，以后自己决不能向这种干苦力的人伸手，掏他们的荷包。
这个念头才刚涌起，左迁就吓得赶紧按下去，因为他隐约感觉到胃的底部似乎有一阵熟悉的翻涌。
这个反贪丸真是太吓人了！
我也没说要偷啊，只是说以后不偷干苦力的人，这样也不行吗？
左迁哭笑不得。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吃下反贪丸后，自己似乎越来越瞧不起偷盗的行径，也看不起这八年来的自己。
才歇了没几分钟，有贵便开始干咳了。
左迁斜眼，瞟了有贵的背影。
这家伙又没感冒，双手叉腰站在那里干咳，分明是在暗示自己别再休息了。
哼，讨人嫌的监工！
左迁不满地对着有贵的背影，瞪了个白眼，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抬起扁担，往自己的肩头上抬，颤巍巍地站起来继续下山。
“一步，两步，三步……”
平时空着两手，左迁没觉得这山路有多远，今天肩上压着担子，左迁感到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就这样走走停停，大约每走几十米，左迁都要不管不顾地停下来歇一会儿，丝毫不去看有贵鄙夷的眼神。
只要有贵没来阻挠，左迁就要按昭自己的节拍休息。
挑担的是自己，万一累死在这山路上，或是因为着急赶路而滑倒了，摔下去，倒霉的还是自己。
左迁才不想去理会有贵和大愣子怎么看不起自己呢。
只是每走一步路，他就安慰自己：没关系，干苦力这么辛苦，我以后还是去写春联吧，如果春节过了，没人要写对春联，我还可以去街上摆个摊，帮人家代写书信。
左迁一边走，一边憧憬着未来。
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如果不偷，我怎样才能养活家人呢？
就这样走着走着，左迁终于下了山。
下山后，大愣子在前面带路，将左迁引到宋家老宅的门口。
对这座宅子，左迁并不陌生。
几天前，他曾经跟踪过住在这栋屋子里的小孩和柳家的下人。
后来他才想出调虎离山计，通过在自家租住房子对面的破宅子放火，把柳家下人注意力引开，这才成功地把被监视的家人救出来。
在这几天之前，左迁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聪明的人，可是这几天的种种遭遇，让左迁对自己产生了疑惑，对这八年来所谓“劫富济贫”的偷盗行为，更是深深的地感到耻辱。
左迁按着有贵和大愣子的指示，把肩上的担子卸在宋家老宅的后院，水都没喝，一口又被有贵催促着继续上山挑担。
看着太阳都快落山了，自己才挑完一担柴，左迁的心里开始焦虑。
苍天哪，还有九十九担柴，我要花多少天才能挑完啊？
上山的路还是走得挺快的，没多久，左迁他们又回到了那一大片乌泱泱地摆满了木柴的林中空地。
左迁苦着脸，把木柴套在扁担的两端，小心翼翼地站起来，重复着刚才挑担下山的过程。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一阵哈哈的笑声。
“大哥，你看看那个人挑担走路的姿势好生怪异啊……”
“哈哈哈，就是一看就是没干过体力活的人……”
左迁听到这声音，心中有点不爽。
正好走到一片相对平坦的地方，于是他把扁担放下来，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老大不高兴地往身后看了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嘲笑他？
原来是两个山里人打扮的年轻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根扁担，正朝山下走去。
“哼，看人挑担不吃力……”
为了降低重心方便挑柴，左迁在下山之前特意使用缩骨功，把自己变矮，顺便还给自己易了个容，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灰头土脸的山里人。
然而，即便是山里人，也是有脾气的。
面对来自其他人的赤裸裸的嘲笑，左迁不满的小声抱怨。
那两个年轻人的耳朵很尖，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他们听到了。
“大哥，这小子还不服气呢？”
“哈哈哈，挑担挑成这样，不配做山里男人！”
“哪呀，咱隔壁家那个小寡妇挑的都比这家伙强呢……”
这两个山里人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左迁。
“你行你来呀，你挑给我看看，你们是怎样做山里男人的？”
左迁生气地回敬道。
“我为什么要挑给你看？你又不付钱给我……”
一个山里人笑哈哈地回应。
“钱……”
左迁脑子灵光一闪。
对呀，自己可以用钱雇这两个山里人，把剩下的九十九担柴挑到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