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没红纸
左迁带着山里人大哥才走到放柴的地方，另一个山里人推着一辆板车也到了。
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疑心，那辆板车原本就在附近，山里人只是就近把它推过来而已。
有贵和大愣子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钱呢，先拿来。”
山里人大哥开口了。
“你……你们……这钱又不会少你们的，你们还没开始运柴呢，我这就把钱给你，万一……”
左迁有点生气了。
作为一名称职的贼，左迁具有丰富的偷盗经验，甚至具备一定的侦查与反侦查能力；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人，他极度缺乏生活经验。
他不知道每种东西的物价，不知道如何与劳动人民去打交道，更不知道生活中其他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十五岁之前，一切都由父母做主，家里的仆佣帮他打理；十五岁之后，生活的重担就落到了孙嬷嬷和喜儿的身上，左迁只是学会用第三只手，去盗取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九十九担柴总共要装五车，你是想每一趟车都跟着我们去送，还是说你只第一车带个地儿，剩下四车让我俩自己送？”
山里人大哥问。
“呃……”
左迁沉吟着，扭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有贵和大愣子。
这两个家伙正在离他们七八步远的地方，若无其事地看着身边的树或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见他俩这副模样，左迁心里更恼火了。
这两个兔崽子除了只会给自己吃药外，就是眼珠子每时每刻都盯着自己干活，尤其是那个讨人嫌的有贵，时不时还要冷嘲热讽对自己讥笑一番，但关键时刻就像哑巴一样，什么忙都帮不上。
左迁的视线又落在这两个山里人的脸上。
他想起了老樵夫。
老樵夫一脸憨厚，花白的头发让人觉得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就连与他谈好的价格，两文一担以干柴换湿材，都是那么朴实。
然而，貌似老实的人，未必真的是老实人。
那个老樵夫连价格都谈好了，却在最后一刻拖着板车逃走了，还骗自己，说是突然想起来柴被别人订走了。
再比如自己，虽称不上是貌若潘安玉树临风，但至少是仪表堂堂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暗地里不照样伸出第三只手，见人荷包就偷吗？
老樵夫看起来比这两个山里人老实多了，可是实际照样是一个不太老实的东西，这两个山里人不能不防，万一柴被装到车上，却被他们拉跑了，我挣四百四十文铜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左迁拿定了主意。
“共五趟车，每一趟我都跟着你们吧，每送完一趟，我就付你们一百文。”
左迁这提议听起来挺合理的，两个山里人同意了。
于是他们立刻开始干活，不过几分钟，二十担柴就被装到板车上，堆得高高的。
不得不承认，山里人干活的效率就是高。
还不到一个时辰，五趟车的柴全部送完了，就连左迁刚才因为顾不上，就地随意放的那担柴，也被两个山里人扔到板车上，一起送到宋家老宅了。
当最后一板车的柴送达时，左迁如释重负，他从兜里掏出最后四十文钱，递给山里人大哥，说：“总共五板车，四百四十文钱都给你们了，你们把红纸拿出来，我给你们写上十副对联，就柴钱两讫了。”
“红纸？我们哪有什么红纸？”山里人大哥听见这句话，奇怪地问，“十副对联是你用来抵六十文运柴钱的，红纸当然要你买。”
“可是我没钱了……”
左迁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