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金黄的银杏叶纷飞，轻盈地飘落就毫不费力地给街道铺上了一层金色地毯。
京城的深秋已经很凉了，人心也凉了。
周毅约程清卿出去，她没什么犹豫就应下了。
总要面对的。
程清卿再次见到周毅，他坐在车里头发有些凌乱，仿佛出门时未曾打理。
年轻男人往日的神采也消失不见了，见程清卿来了他的眸子才亮了几分。
“来了。”
程清卿敲了敲他的车窗，他抬眼就能看见她俏丽的面庞。
今天风大，她头上戴着一顶深棕色的贝雷帽，帽子斜向一侧，造型看起来多了些活泼。
“嗯。”说完，程清卿拉开车门上车。
周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紧蹙的眉头像是打了个永远解不开的结。
他将车开离市中心，停到了近郊的路边。
程清卿深呼一口气，“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吧。”
女人清亮的目光让周毅感到无处遁形，闷声道：“嗯。”
周毅先开口，“那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他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厚的黑红格子围巾，声音就好像是从里面闷出来似的。
他多希望那天是事情没有发生……
虽然周毅知道解释并没有什么用，但还是想解释给程清卿听。
至少，他不希望自己在程清卿眼中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我是喝多了，又有人告诉我你找我……而且那酒有问题，我不太清醒，所以我以为床上的人是你。”
他确确实实是被设计的！他也是受害者。
程清卿冷静地点点头，“那你的那个助理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
周毅好歹是她见了父母的男朋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也简单查过了。
那个助理叫易梦灵，在周氏待了几个月而已。
不过据说能力出众，做周毅的助理绰绰有余。
周毅肩膀耷拉着，上手交叠搭在腿上，“我问过她了，她也被下药了。”
程清卿眯了眯眼睛，这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查清楚了？”
她以为，是易梦灵被收买了专挑周毅的床爬……
“嗯，已经查过了。”
当晚他就去查了个清楚，也许是“任务”完成的缘故，他去查的时候很容易就查出来。
或许，陈白尘根本没想遮掩什么……
据易梦灵给他的解释以及他查到的信息来看，易梦灵最开始确实是被收买了要来破坏他和程清卿。
不过她中途收手，没曾想还是一样被设计了进来。
既然周毅说他已经查清楚了，那程清卿也不好说什么。
她现在想弄明白周毅的对自己的心意，如果周毅一如始终地爱她，那她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程清卿嘴角微微上扬，“其实，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她看向周毅的目光中都是审视和疑惑。
“你说。”
程清卿咬了咬牙，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难受，“你这次回国这么久，是真的那么忙么？”
她从没见过周毅回国这么久……
“或者我这样问，你留在国内和你的那个助理有没有关系？”
周毅愣了愣，“什么意思？”
他这次回国这么久当然是因为公事，没想到程清卿居然怀疑他早和易梦灵不清不楚。
“那晚之前，我和易梦灵什么也没有。”
他后悔留易梦灵在身边是真的……
“真的？”
周毅的脑子在飞速转动，“嗯，我没有必要骗你。”
“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程清卿才在国内待了多久，而且她从来没有不信任自己的表现，所以周毅不觉得是她自己发现了什么……
周毅分析着事情的合理性。
虽然他们以后未必能走到一起，但是他也不允许在他们正式分开之前有人在背后、在程清卿面前诋毁他。
程清卿盯着周毅，一字一句道：“你来接我那天晚上，易梦灵也在……”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易梦灵的存在。
周毅知道她说的是那个晚上，拧了拧眉道：“那晚有应酬，我们一起出来的，她在也很正常。”
“是正常……那你说说，易梦灵那时候肩上披的外套是谁的？ ”
她脸上的怀疑之色愈发浓重，像是一只准备战斗的猫。
程清卿的问话让周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外套他根本没注意，“……我怎么知道？”
“不是你的么？你来接我的时候没穿外套，而且车上也没有外套。”
“不是我的。”
程清卿不相信，“那是谁的？你另一个助理的外套在驾驶座上，所以也不是他给易梦灵的。”
这分析还一套一套的，有理有据，令周毅瞠目结舌。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更加不是我给她披上去的。”周毅只能再解释一次。
程清卿闻言冷哼了一声，瞥过头去不再看他。
周毅反应过来了，“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我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是不是？为什么不说，不问我？”
“……”
他情绪激动起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信任我了？那为什么当晚你却还考虑和我结婚，还让我见你父母？ ”
他挺了挺腰杆，双手无力却地垂在身体两侧，看上去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他以为，她是深思熟虑后说结婚的……
“所以，要不是那天晚上你亲眼看我和她目垂了，你根本也不在意那些事是不是？”
她不在意自己和其他的女人纠缠不清，她亲自看见也能当不知道……
程清卿瞪大了眼睛！
她抿了抿唇，反驳道：“不是。”
她还是在乎的……
看见周毅和别的女人赤裸裸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间她是崩溃的。
周毅低头，苦笑，那笑像是被秋风揉碎的银杏叶。
他终于明白了父亲说的是真的，程清卿的心不在他这里……
难怪前不久时，他和父亲说程清卿也有结婚的打算时，他父亲沉默了许久……
周毅眉毛皱得很深，形成一个痛苦的弧度，“你现在来问我这些，是想确认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背叛是吧？”
程清卿脸瞬间僵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觉得事情发生得挺突然的。”
她无力的解释在周毅的质疑声下显得不太可信。
“砰！”
周毅猛地一拳砸向方向盘，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程清卿，你好残忍……”
“你不爱我这件事，为什么不早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