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如何能不答应
童战回去时，雁灵儿正站在路口等他，看到他出现，步伐生风地迎上来，“你饿不饿？我买了烧饼和栗子，放在马车上，一会儿路上就可以吃。”
童战淡淡嗯了一声，步履蹒跚地朝马车过去。
雁灵儿一扫眼底的燥意，殷切地搀扶他，“我带你过去，隐爷爷和天行长老都在车上了。”
童战无声避开，“我自己可以。”
搀扶的动作还未来得及收回，雁灵儿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苦涩一笑，“你半天不见人影，是去找她了吗？”
清浅的语气里带着淡淡质问与控诉。
童战的眸子轻轻扫过她泛红的眼眶，无奈一叹，“雁姑娘，我或许没同你说清楚。”
“童战此生来世下辈子下下辈子下八辈子都只会爱一个人，除了她以外，童战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了，希望你明白。”
雁灵儿喉咙哽住，堵的难受，声音很低很轻，“她是继任大女巫，她，不可能离开巫灵族，她就要与旁人成婚....这样....你也还要守着她吗？”
童战的眸色瞬间降至冰点，“她为何会继任大女巫，你心里清楚。柠溪又是做何打算的，你以为，我真的不知吗？”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要同意？陌景琰当初掳走她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救她回来？三个月能改变的东西很多，别忘了，尹天雪，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她的话气势汹汹，却让人听出隐忍的伤心。
童战的身子挺拔清瘦，被光影雕刻的轮廓，俊冷戾气，“因为，我无法看到她，日日忍受非人的折磨，明明痛得钻心刺骨，还要装作无事来对我笑，陌景琰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复活了她，当她成为巫灵族大女巫的那一刻，他都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在我知道的地方好好待着，就算忘了我又怎么样？在我不能完全保证，不会控制不住伤害她之前，我为什么要强留她在身边？三个月，三年又怎样？嫁了人又怎么样？我终究只会爱她一个人。”
雁灵儿张张嘴，想辩驳，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所以，你让长老们日日教导我，督促我学习，都只是为了，让我早一点回去接任大女巫之位，换她回来，对吗？”
童战眼底的疲惫跟看着她冷成冰似的眼神，都让她咽喉发紧，她声音艰涩的开口，“童战，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知好歹，从前，我也是一心一意守着柠姐姐，学习如何当一位称职的继承人，是陌景琰将我推下了悬崖，我流离族外，在不懂爱的时候，认识了法叶，许了终身，我以为会与他一辈子，可是火冥为了权力，不仅残害同门，还杀了师傅，他的强取豪夺，偏执强势，都是我不曾预料的，为了救出法叶，我孤身潜入，自诩聪明地将他玩弄于鼓掌…可是，最后，乱了心的是我，害了法叶的是我，阴险毒恶的也是我…我成了一切源头的罪魁祸首。”
雁灵儿歇斯底里道，“陌景琰把我当成狗一样使唤，仅仅因为我是柠姐姐培养的接班人。”
想到遁入空门，替陌景琰为非作歹的法叶，还有自诩深情，却与风衣衣有了感情的火冥，雁灵儿脸上的表情，深恶痛绝，“你告诉我，他们哪一个是光明磊落的？”
童战看着她的泪，些许动容，“雁灵儿，你是个好姑娘，柠溪那样看重你，法叶与火冥也曾那样爱你，你又何必执着于我？”
雁灵儿哀寂地抬头，任由泪水流进衣襟，“对于我而言，过去是黑暗的，火冥死后，我记起了一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麽。”
她眼神哀怜地看着他，带着深深的无助，“我一点也不想回到巫灵族，一点也不愿意忆起那些过往，我恨陌景琰，更恨柠溪。我不想接任那个位置，柠姐姐，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她才会选择尹天雪，从始至终，她都是想把我留在你身边，将尹天雪永远困在巫灵族，你懂不懂。”
他何尝不知…
可是要让她不再痛不再动不动沉睡，他又如何能不答应…
“所以，我要怎样才能恢复记忆？”
马车后，一声清冽的女声传来。
雁灵儿寻声看去，尹天雪身披厚厚大氅，翩然而来，眼里一丝光亮，灼得她胸口涩然。
她不知道，尹天雪听去多少…又听明白多少.....
“天雪！”
童战迎上去，强撑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微微佝偻起，尹天雪瞥他一眼，腹诽，看你还胡来不…
童战似是看懂，淡淡笑了笑，笑容明媚如四季，“你是来送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们准备回龙泽山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又问，“你走路来的吗？累不累？渴不渴？”
尹天雪方才还瞧他一脸冷峻，这会儿殷切热情的简直让人无法适应，刚要鄙夷，又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一时怒囧交杂，故作冰冷道，“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