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鸢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凤柠作为暗龙堂的人，确实能够帮到她。
但她却莫名的开不了这个口。
对方似乎瞧出来了她的犹豫。
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没什么好犹豫的，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也只有我能理解你的境遇。”
“……”沈枝鸢没说话，犹犹豫豫地走上前。
先是盯着她的腿盯了几秒。
随即才开口：“你腿——”
沈枝鸢上次见到凤柠时、她是个跛脚。
凤柠没想到她会提这茬，低头笑：“难为你还记得。”她俯下身子，用手敲了敲，“如今已然好了很多，若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不过不碍事。”说完话、她又抬头用眼神示意椅子：“坐。”
沈枝鸢抿唇，拉开坐下。
凤柠见此，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这儿的茶水比以前要好上不少，尝尝。”
沈枝鸢犹豫开口：“我们谈正事。”
“不急。”凤柠慢悠悠道，“容我喝下这口茶。”
凤柠喝茶的速度极慢。
沈枝鸢等了许久、她才抬头正视她的双眼。
二人都没在第一时间说话。
半晌、凤柠做了个请示的动作，嘴上说：“喝完了，可以谈事了。”她手指敲敲桌板，“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接下来是想找暗龙堂。”
沈枝鸢点头。
凤柠继续说：“所以你来找元民清、想借着他的嘴传你的消息，让暗龙堂主动同你见面。”
沈枝鸢又点头。
凤柠见此，撑着脑袋又往下说：“但元民清不在这儿，所以你想去找那个光头、让他联系。”
沈枝鸢思索了下‘光头’是谁，反应过来后，立马应：“没错，我要去找他的时候，你来了。”
“也幸好我来了。”
沈枝鸢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凤柠挑眉道：“字面上的意思，那家伙不会帮你的忙，他虽然是暗龙堂的人，但很随意。”
又补：“简单说，就是暗龙堂之前交给他的任务他都没完成过，不是完不成，而是不想。”
“所以你找他帮忙，他不一定会帮你。”
她说完，又将叩桌子的手指向自己：“但你找我，我会帮你。”
沈枝鸢：“你会帮我去找暗龙堂。”
凤柠轻哼：“你不是要见面，见面我可以帮你转告。”
沈枝鸢犹豫了下又问：“我跟你打听打听、最近暗龙堂的人是都去追那个——”
话还没说完，凤柠便笑着应：“对。”她又悠哉道，“听说是有线索了。”
“那你为何不去一起追。”沈枝鸢疑惑。
凤柠好笑地看她、感慨她在如此境遇下还能问出这个问题。稍思索，答：“我来自然是有事。 ”
她说着又好奇起来：“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来这儿追那假的‘沈枝鸢’的。”
沈枝鸢道：“司谕做戏会做全套，为了保护沈枝鸢，他会将其藏起。否则大张旗鼓地带这假的回京、不就明摆着告诉其他人，这有假了。 ”
“所以他为了能消除掉他们绝大部分戒心，绝对不会让暗龙堂如此轻易就找到。”
凤柠思索着点头：“你说得有点道理，但万一司谕来了个灯下黑，我是暗龙的暗线——”
“不会。”沈枝鸢道，“如果你真是为暗龙堂效力、此刻的我，应该早就被你打晕送往暗龙堂，不可能还能如此安然无恙地同你讲话。”
“……”凤柠失笑，“可能是我心好。”
她没再往下说，反而跳过此话题道：“你想让我帮忙的点，是想同暗龙堂见面。”
沈枝鸢点头。
凤柠笑着点头道：“那我知晓了。”她停顿，“你想同暗龙堂见面，应该是想回家吧。”
沈枝鸢惊讶了下，支吾着半天说不上来话。
她不清楚凤柠如何知晓。
只能抿唇紧盯她、面色复杂。
凤柠继续说道：“你不用这么看我，你不是这儿的人也是我早就知道的事。”
“你也不是。”
凤柠笑：“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算是。毕竟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她起身拍拍衣服，“你放心，我会替你转达，明天在这儿，你等我消息。”
沈枝鸢点头。
她盯着她的背影瞧了会儿。
忽然开口询问道：“你是不是司谕那儿的人。”
凤柠怔在原地。
半晌笑着说道：“你猜猜。”
她的言语间并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沈枝鸢却像是读懂了似的，朝着她的背影又说：“我不知道你来京城干嘛，但别告诉司谕我的位置。凤柠，你理解我有多想回家。”
凤柠开门、半调侃道：“放心，我口风紧。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儿，我没空管。”
沈枝鸢总算放下心来。
她相信凤柠的人品、而且她确实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所以这话必是真心。是的，她确实是司谕的人，但她也同样不会告密。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起来。
沈枝鸢安静地喝完茶水、休息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起身走出屋子。茶楼晚上同白天一样热闹、她驻足看了片刻，转过身便瞧见有人已立在她身旁。
想来是已经来了很久。
沈枝鸢正要擦身而过、这人便忽然转过头，与此同时，手也拽住了她的手腕。
容貌变得清晰起来。
即便他戴着面具，只露出双眼睛，她也能知道面前的人是谁、站的是谁。
气氛变得沉默。
“……”
沈枝鸢垂头看向被抓紧的手。
轻摇了下，问：“抓够了没有。”
墨梓胥沉沉看她、并没马上说话。
沈枝鸢又轻晃了下。
墨梓胥终于开口道：“好久不见。”
这声‘好久不见’看似是在对‘李枝’、她另个身份说。实际上，只有她知道，墨梓胥是在对‘沈枝鸢’说。
如果不算前些日子。
十年、确实很久。
沈枝鸢知晓自己如今怎么装都没理由，叹了口气，面色从容道：“确实好久不见。”她像是找话题似的说，“其实我还以为你是在找那个——”
‘假沈枝鸢’并未被她说出口。
墨梓胥便道：“我还不至于那么傻。沈枝鸢，你对自己的独特性应该有个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