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再进来便是带着满身中药味，光是闻着就觉得舌尖发苦。
叶玖忍不住捏鼻子，真的好难闻，她可得照顾好自己，这苦中药她也不爱喝。
云嘉脸就更苦了，整张脸皱在一起诉说着他对这碗药的抗拒。
学徒见云嘉醒了开口道，“醒了的正好，快趁热把药喝了，喝了就不难受了。”
她把中药碗递给云嘉，云嘉犹豫着不想接，“一定要喝吗？”
“那当然，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云嘉撇嘴，“从我第一次生病就有人这么说，喝到现在也不见好。”
叶玖默默从兜里搜刮出一块蜜饯，这是今早上她走的时候赵大娘塞给她的。
“喝完药给你吃蜜饯。”蜜饯被油纸包着，叶玖当着云嘉的面把油纸拆开，看着就甜腻的蜜饯勾引着云嘉的馋虫。
他接过碗，学徒很满意，“快喝吧，你妹妹还挺懂事。”
云嘉磨磨蹭蹭小口小口喝，叶玖看着都替他苦，还不如一口灌了，长痛不如短痛，啧。
叶玖就坐在他旁边，这个小地方也没有花盆之类的地方能倒，云嘉一咬牙一口把剩下的全灌了，“苦死了。”
学徒收走碗，叶玖把蜜饯塞他嘴里，手还不小心磕到他的牙。
叶玖甩甩手，磕的还有点疼。
云嘉迷茫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蜜饯的甜味冲淡了中药的苦味，他含在嘴里舍不得咬它，想让甜味在嘴里留久一点。
云嘉第一次知道原来喝完药还能这样压嘴里的苦味，他忸怩开口道，“我下次喝药，你能不能还给我吃这个。”
叶玖扣扣脸，这个时候蜜饯也算稀罕玩意，并不便宜，赵大娘宠她也才只给了她一块而已。
云嘉半天没得到回复，嘴角垮下来，失落道“不可以吗？那算了……”
若是他有耳朵现在一定塌下来了，看得叶玖心疼死了，急忙开口道“可以可以，下次还给你买。”
云嘉猛抬头，“真的吗？”
“当然，我和师母说说，让她给你买点。”
云嘉点头，“对，师母有钱。”
云嘉喝完药没多久就开始犯困，叶玖还没来得及和他聊几句他就又睡过去了。
无聊的叶玖没忍住上手玩他的睫毛，又长又浓密，手不小心蹭到他的脸，发现他的脸也很好摸，又没忍住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姚易水进来就看见叶玖趴床边对着云嘉上下其手，她给叶玖一个暴栗，“对着云嘉上下其手，干嘛呢你。”
叶玖不好意思收回手，尴尬一笑“嘿嘿，突然发现他脸好好摸，没忍住摸了一下。”
姚易水没深究，转而问她“他喝完药了吗？”
“喝了喝了，我盯着喝完的。”
“那就行。”姚易水把他抱起来，“走吧，宅子买好了，床褥也买好了，还叫人打扫了，咱直接住进去就行。”
叶玖吃惊“这么快？！”
“这还快？我还嫌弃她们慢，怕你等着急加钱让她们快点干呢。”
哦对了，忘了师母是个有钱人了。
叶玖好奇问道“师母，你有很多钱吗？”
“算吧，反正不愁钱花。”
叶玖压低声音问“这些是不是师母杀人后拿到的赏金。”
姚易水神秘一笑，“是。”
叶玖捂住嘴，完了，好像不该问，她知道的太多了。
见叶玖这惶恐的模样姚易水敲她脑袋“放心吧，我不会吃了你的。”
再次坐上马车，马车依旧摇摇晃晃，慢悠悠往宅子走。
于是，在这个冬天，叶玖收获了两个家人。
——
叶玖跟着姚易水吃喝不愁，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找云嘉玩，就在她以为她可以这样混吃等死一辈子的时候，姚易水发功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叶玖就被姚易水从床上拎起来。
“诶呦，师母，疼疼疼，轻点轻点。”叶玖捂住耳朵 疼得呲牙咧嘴。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母啊，过了几天好日子是不是该跟我学东西了？”
叶玖瞬间就想起她的蛊虫，她坐直身子“难道师母要教我蛊虫？！我准备好了！我们快点开始吧！”
姚易水好笑的敲她的头，“怎么就惦记这个，以后再说，我先教你点功夫。”
“什么？！功夫！！”叶玖更精神了，咻咻咻，飞檐走壁是吧！
“对。”姚易水点头，说完狠狠搓她脑袋“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 看你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隔壁家的孩子每天都这个点开始读书，就你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叶玖不好意思嘿嘿一笑，“读书……嗯，也不是不能读，但是……”她抬眼看姚易水“肯定不读书最好……嘿嘿。”
这个时候的科举可比她经历的高考难得多，好多人准备一辈子还中不了一个秀才，而且还不止考一次，她真心觉得自己比不过她们。
若是小说主角穿到女尊的话，那肯定是什么连中三元，或者高中探花，骑马“一日看尽长安花”，要多风光有多风光，但是她又没有这个大志向。
这时候的书晦涩又难懂，考的范围那么大，她根本无从下手。
算了算了，她在这个草菅人命的世道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姚易水当然没打算逼她读书，但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没有读书高中的志向还是挺少见的，这十里八乡的谁家不是铆足了劲供自己女儿读书，就盼着她中，一人得道，全家升天。
“不逼你读书，快点穿衣服，带你出去练。”
叶玖加快速度，麻溜把衣服穿好裹上件袄子跟着姚易水走到院子里。
浅金色的阳光从东边探出，原是刚要日出。
地上的雪还没化完，太阳照不到的阴凉处结了一块小小的冰。
呼出的气能明显看到白气，天气越来越冷了。
叶玖打着牙磕，哆嗦问“真的，真的要现在就开始练吗？”
叶玖快冻死了，反观姚易水，穿的比叶玖少还丝毫不哆嗦，显然是不感觉冷。
“当然，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吗？当然越冷越要开始用功。”
叶玖吸吸鼻子，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