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帝国此时虽然坐拥着中美洲和加利福尼亚的富庶之地,但奥地利帝国的中心依然是维也纳。
所以开通苏伊士运河对弗兰茨来说是必选项,毕竟影响力更强的那个才是宗主国。
弗兰茨确实要促成世界经济中心的转移,不过他要的是让经济中心重新回到欧洲,确切地说是回到地中海沿岸。
所以苏伊士运河地位下降对奥地利帝国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样对苏伊士运河控制权的争夺就不会那么激烈。
随着苏伊士运河的开通,英国的非洲殖民地地位会进一步下降。
然后弗兰茨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毕竟他可很清楚非洲的潜力远不止如此。
奥地利帝国想要获得绝对的力量,非洲大陆的资源是必须的。
事实上弗兰茨早就埋好了很多钉子,只待英国人踩上去。
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英国人踩上这些钉子最快也要几十年的时间,不过弗兰茨的行动会迫使英国人提前行动,这样一来他们踩上钉子的几率便会被大大提高。
弗兰茨并不像世人想的那么好战,他在大多数时候都更倾向于用比较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奥地利帝国国内民众其实挺不理解政府和皇帝的做法,毕竟所有人都觉得战争会是必然的结果。
在那些社会精英的宣传之下,所有人都觉得奥地利帝国必然会发动一场战争,不过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维也纳的征兵处,每天都会排起长龙,无数渴望建功立业,渴望证明自己的年轻人都在等待这个机会。
更要命的是一些商人早已经开始囤积物资,他们可是指望战争到来狠狠发一笔横财的。
现在奥地利帝国又又又一次宣布中立,他们手中的物资瞬间从摇钱树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好在弗兰茨比较善解人意,皇室名下的公司宣布大量收购战略物资。
不过价格会稍微低一点,但对于那些囤积物资的商人们来说,能把积压在手中货物出手已经很幸运了。
否则他们只能坐看自己的金山、银山变成垃圾山。
弗兰茨出手挽救市场,商人们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但实际上弗兰茨以低于市场价格收购来的物资,转手就可以加价卖给北美洲正在酣战的英美墨三国。
哈布斯堡皇室在获得了好名声的同时,保守估计利润也有一两个亿弗罗林,正好可以填补购买西印度群岛的空缺。
其实弗兰茨非常讨厌囤积居奇那一套,他不介意这群人去别的国家搞事情,但在奥地利帝国国内绝对不行。
即便是真的爆发战争,他们敢肆意抬价,弗兰茨也要收拾他们。
奥地利帝国的股市也是一片哀鸿遍野,但股指却没多大变化,不过是只有皇室和政府的企业还依然在高速上涨。
这其实是没办法的事情,资本市场就是大鱼吃小鱼,谁资本多谁就能掌握话语权。
他们越是折腾,弗兰茨赚的便越多。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不跳过弗兰茨的这个中间商?
答案是建立海外渠道的成本和风险太高,普通的商人根本承受不起,而奥地利帝国的内部的大资本不是在之前的动乱中翻车,就是成为了奥地利帝国的走狗。
剩下的商人即便想联合也受制于奥地利帝国工商联合会的制约,他们很难真正联合在一起,毕竟没人愿意承担风险。
弗兰茨可是太了解这群投机商人了,所以他更不能让他们得势了。
如果这群人尝到甜头一定会变本加厉,他们会将国家视为他们的摇钱树,一旦国家政府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就会起来自己干,甚至人为制造恐慌。
随之而来的还有疯狂的宣传,民族主义本身并没有错,民族自尊心和优越感也确实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屹立于世界的根本。
然而指望那些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商人有所节制是不现实的,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鼓吹民族主义和战争。
到时候还保持理智的人反而会被认为是疯子,弗兰茨不惧怕战争,但他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更不希望陷入那种两难境界:
屈服于民意便有可能会陷入不断冲突的漩涡中无法自拔,而坚持理性和原则则会被视为软弱的表现,甚至会被质疑政府的合法性继而引发国家动荡。
所以弗兰茨要从根源上杜绝这一切,这一次不过是对他们一次小小的惩戒而已。
不过民众的狂热情绪确实难以控制,尤其是一些自以为掌握了风向的艺术家开始推波助澜。
英雄主义史诗和爱国故事、爱国歌曲正在奥地利帝国疯狂传播,仅仅是维也纳地区的新编曲目中爱国歌曲的比例就高达60%。
这可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毕竟这可是在政府没有刻意引导的情况下,尤其是在维也纳这种地方,就连二战时期相对纯粹的艺术创作依然占据主流。
自下而上的情绪很难抑制,一旦抑制就会遭到质疑,如果此时再有人进行构陷,再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困难了。
这一次弗兰茨对那些商人不过是略施惩戒而已,毕竟按照资本主义那一套弗兰茨应该趁机将他们吃干抹净才是。
只不过这样的做法也有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一部分官员和商人开始迷信权力。
如果说让那些商人们肆意妄为很糟糕,那让官员们自以为是则更加要命。
有些人的思路是很奇怪的,他们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反而会认为是他们力量不足,他们只看到了弗兰茨的力量,却没有看到背后的逻辑。
在这种尴尬的时刻还是要假借上帝他老人家的名义,由教会和一群民间人士请愿,经弗兰茨批准。
奥地利帝国颁布了《公平价格法》,在法律层面上杜绝商人囤积生活物资,趁机哄抬物价的可能。
《公平价格法》其实是源自文艺复兴时期一群神学家的设想,当然他们的设想很不靠谱,只有冠冕堂皇的大义,没有实际的可操作性。
不过弗兰茨可以找有经验的官员和经济学家、法学家将其补完,再让那些专门负责辩经的神学家进行讲解。
《公平价格法》颁布之后,奥地利帝国连续上涨八年的物价第一次有了回落的迹象。
虽说奥地利帝国的物价每次上涨只是几芬尼,很多专业的学者和官员都很难从报告中看出端倪。
但是民众却对这些异常敏感,毕竟他们整天要和这些东西打交道。
就好像油价只是上涨了几分钱依然有人觉得天都塌了,一些人拼命地想拿出证据证明这些根本就影响不了普通人的生活。
然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民众想要的是什么,《公平价格法》颁布之后虽然很多社会精英都很反感,但民众却是真正感受到了实惠。
对此最为积极的便是教堂中的神父们,各地本堂神父纷纷招摇过市挨家挨户地通知这个“福音”。
“禁止囤积居奇”、“恶意涨价者将受惩罚”、“必需品将以公平合理的价格出售”...
“皇帝陛下和万能的主并没有抛弃我们!亲爱的兄弟姐妹们,这份法令,并非仅仅是尘世的律法,更是天主公义的彰显!
‘凡你们对我这些最小兄弟中的一个所做的,就是对我做的!’(出自《马太福音》)
那些在苦难中趁火打劫者,他们剥削的不是金钱,而是灵魂!政府与教会携手,正是为了遏制这罪恶的蔓延,确保人人都能获得生存的权利和尊严!”
民众们都表现得十分亢奋。
“太好了!那些吸血鬼!犹太人!他们再也不能随意抬高价格了!
正义必将得到伸张!”
其实犹太人在奸商中的占比已经很低,毕竟大多数敢想敢做的犹太人都被送去了巴塔哥尼亚改造。
但这种刻板印象是很难改变的,一些常年生活在维也纳的犹太人喊得最凶,主要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过去弗兰茨都会直接使用限价令,不过权力最好不要滥用,哪怕是有再正当的目的。
所以弗兰茨需要一部法律为自己的合理行为进行背书,不过这部法律制定和执行不能太过温吞,否则的话很容易遭到反噬。
实际上还真有一批商人联合起来准备减少粮食的供应,引起民众恐慌,最好还能饿死几个人,这样才能倒逼弗兰茨妥协。
如果换做平时弗兰茨心情比较好的时候,大概率会在皇室的产业出售平价粮。
一方面可以化解危机,另一方面又可以赚一波名声,简直是一举两得。
不过弗兰茨对于这种顶风作案的人实在不想手下留情,他直接派出密探调查清楚之后直接将那些同意密谋的商人,以及他们背后的黑手一同抓了起来。
然后开始公开审判,最终在陪审团的一致同意下流放非洲。
这些商人们梦想中的黑市还没搭建起来就被抄了家,他们囤积的货物便会成为第一批平价商品。
弗兰茨一直以来打击的都是囤积者,对于生产者更多的是鼓励和支持,所以他的口碑两极分化非常严重。
有人觉得他太过仁慈,有人觉得他太过暴虐,每个人都能给出自己的理由,并对此坚信不疑。
一般来说这种政令几乎没有实施的可能,毕竟商人可以利用各种合法、不合法的手段进行反击,而实施者只能照单全收,最终在两难之中将自己活活逼死,就比如曾经的约瑟夫一世。
有些商家会声称自己采购成本高昂,或者以“运输费”、“保管费”等名目,在规定价格之外收取额外费用。
一些商人会在不容易被察觉的情况下以次充好,或者缩减商品份量。
故意减少市场供应,声称“货源不足”,以制造稀缺感,迫使消费者不得不接受高价或等待。
找各种专家和有影响力的人士来论证公平和效率不可兼得,追求公平就必然会抹杀效率,打击生产者的积极性,最终导致社会的崩溃。
种种招数层出不穷让官员们很难掌握判罚的尺度,即便是那些专业经济法律专业也很难给他们定罪。
这种情况似乎除了进行强力镇压以外便别无它法,至少在历史上还没有其他的成功案例。
作为后世之人弗兰茨当然可以利用自己知识去逐条驳斥他们。
然而奥地利帝国是一个不太现代化的政治实体,弗兰茨除了是皇帝以外,他还是这个国家最大的资本家。
而且任何引经据典的辩论都不如实践来得直观,只要皇室和政府的企业遵守《公平价格法》,那么所有的企业就不得不遵守。
毕竟你不卖,他不卖,还有国家兜底,民众根本不会感到恐慌,相反会或主动或被动全力支持国家的企业。
除非那些商人不做生意,不吃饭,否则他们必须遵守弗兰茨定下的游戏规则。
当然《公平价格法》只是在奥地利帝国境内生效,而且只是对于那些生存的必需品施行。
非生存必需品并不在此列,但只要能维持住生存必需品的价格,国家就不太可能乱的起来。
弗兰茨对奢侈品、娱乐消遣产品,甚至是军需品的限制都没那么严格。
还是那句话弗兰茨并不反对商人牟利,但他们应该明白尺度,并且应该知道什么可以赚,什么钱不能赚。
弗兰茨这一番操作下来,奥地利帝国最头疼的就是经济学家们了。
刚刚被英国人驱逐回国的大胡子看着奥地利帝国的报纸也陷入了沉思,虽然他认为弗兰茨并没有触及本质与核心,但他确实为民众生活的改善而感到高兴。
德意志邦联内其他国家的高层则是觉得皇帝陛下的脑子可能确实有问题,只不过是被之前的乱局掩盖了。
现在仔细想想弗兰茨的每一个举措都是那么危险且离经叛道,不过是借助了奥地利帝国强大的国力和危机的形势让其他国家不得不就范。
尤其是邦联内的那些新教国家各个都是警铃大作,只不过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新教的力量早就不复从前,内部更是派系林立。
而且相对更加注重上层路线,除了早期有一批人成功上岸进入了政府和上流社会取得过一段辉煌以外。
在之后的绝大多数时间里,新教的存在感都不及罗马教廷。
事实上此时的新教已经与底层严重脱节,对于民众的掌控力根本无法与天主教会相比。
有些国家想要依葫芦画瓢,但结果往往是画虎不成反类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