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颜同样以一副困惑的表情看他：“不知道。”
她比周围所有人表现得还要茫然，那些人看着她的样子，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袁大师的古怪并非一天两天，有人甚至开始同情方颜，无缘无故被个陌生老头子训话一通，还没得到半点好处。
罗十废见这里人多嘴杂，不再多问，朝众人道：“今晚大家辛苦了，都早点回去歇着，咱们青玄会上见。”
他带着方颜上了车，朝她伸手：“鬼呢？”
方颜掏掏裤兜，翻出一颗糖果大小的灵力球，里面一团黑雾若隐若现。
“我瞧着像是五奇鬼中的一只，”方颜道，“它没有眼睛，不是主魂。”
罗十废接过灵力球：“五奇鬼一向形影不离，全凭主魂指挥行动，这只怎么会单跑出来？”
“这就不知道了。”方颜系上安全带，“不如您想办法把那片工地查一查？也许能查出什么问题。”
罗十废沉吟：“也好，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安心参加青玄会。”
“我也没打算管，”方颜调皮地笑笑，“那位袁大师不是说了吗，该让别人出力的时候，自己不要跑在前头。”
“如果有妖怪你跑不跑？”罗十废故意道。
方颜睁大眼：“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罗十废摇摇头：“青玄会上好好表现，如果能争个第一，别说004号联络站，其他站点的资源我都帮你争取。”
方颜侧过身：“师叔，您又给我画饼？”
上次还说进前三就好，这回直接要求第一。
“你懂什么，”罗十废本着多年的“从政”经验，悉心教导无知后辈，“上面重不重视是一码事，下面的配合也很重要。你拿着全国第一的头衔给他们白帮忙，你看他们喜不喜欢。”
“就像您喜欢使唤我一样？”方颜问。
罗十废面不改色：“我使唤你什么了？”
“每次去您办公室，您都找一堆活儿给我干，”方颜道，“我连一根妖怪的毛都没看见，还赔上不少库存。”
“说什么呢，”罗十废道，“你打的那些妖怪，我哪回主动要过？不都是你坚持要送。”
“对对，是我让领导走向了腐败的深渊，我有罪，我检讨。”方颜嘟囔着，拿出手机戳戳点点。
罗十废一边开车一边瞟她一眼：“大半夜的，给谁发消息？”
方颜点回主屏：“随便看看。”
罗十废：“你们年轻人就爱玩手机，它有什么好玩，费神费眼。有那工夫多看点书，你师父教你的都学完了吗？没事多去他那儿书房坐坐，对你修行有好处。“
方颜“嗯嗯”几声，登上视频网站，找到“浪里一条小黄鱼”的主页。
“你们把黄宇的账号封了？”
主页上弹出一条网站运营方的公告，大意是黄宇的直播存在不良诱导和违禁行为，网站接到用户举报并进行了核实，暂时对其作封号处理，至于后续如何，没说。
罗十废比她还诧异：“没有，我忙着过来捞你，没空管那个。”
“罗主任，舆情管控不行啊。”方颜半笑着摇头。
“你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他晕了吗，”罗十废不以为意，“一个小博主能掀什么风浪。”
“我和巫萝在视频里露过脸，”方颜问，“这也没关系？”
“露就露呗，”罗十废一脸轻松，“又没拍到你们捉鬼。”
说着又遗憾万分：“可惜联络站经费不够，不然这次青玄会给你们每人拍个宣传片。”
“您巴不得我们替您打广告是吧？”方颜挠挠脸，低头又看了眼手机。
她刚才给苏让发了条短信，对方没有回音，大概早就睡了。
这么良好的作息简直不多见，方颜心想，幸好没听他的给他打电话，关键时刻还是警察叔叔靠谱。
回到酒店已是凌晨四点。
方颜一头扎进被窝睡得天昏地暗。
醒来的时候外面哗啦啦下着暴雨，再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
她忽然想起自己忘了给苏让留言，让他晚点儿送小团子过来。
现在这个时间不知他是来过又走了，还是压根没来过。
方颜抓抓头发，苏让如果来过应该会给她打电话，她完全没听到铃声，睡得有这么沉吗？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这才发现昨晚没充电，手机早已关机。
她找出充电线将插头插上，去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重新开机。
手机上果然有苏让的未接来电，不过不是每天早上的八点，而是下午一点。
昨天半夜发给苏让的短信也有了回音——
【在酒店？】
消息发送时间在未接来电以后。
方颜盘腿坐在床上，手指嘀嘀嗒嗒敲着膝盖。
还没想好是先去吃个午饭还是马上回电话，就听门铃声响起。
打开门，苏让挎着背包，头发和肩膀都湿淋淋的。
方颜愣了下：“没开车？”
“送去保养，坐公交过来的。”苏让取下背包，拉开拉链，“放心，背包防水，你的小团子没淋着。”
方颜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前，脸上还有些许水迹：“怎么不打伞？”
“出门的时候没下雨。”苏让将背包递给她。
方颜接过背包，碰到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有点凉。
方颜想了想：“借你条毛巾？”
她将小团子从背包里面放出来，小团子落地就跑，熟门熟路跳上沙发，伸长脖子往茶几上看了看，发出“叽叽”的叫声。
方颜和它相处时间长，对猴子的叫声有了初步识别。
比如现在这种，就表示“失望”。
方颜笑骂：“就知道馋，我还没吃饭呢。”
茶几上给小猴子准备的零食昨晚就已吃光，她原打算今天去买，睡个懒觉就耽搁了。
“还没吃饭？”苏让跟进屋。
方颜去浴室找了条干净毛巾给他：“这么大雨，出门不方便，待会儿再吃。”
苏让拿着毛巾：“你是不是忘了可以点外卖？”
方颜：……
她真忘了。
这段时间忙忙叨叨，不是在酒店吃，就是出门吃，点外卖什么的压根不在考虑之列。
“想吃什么？”苏让打开外卖平台。
他微低着头，雪白的毛巾搭在后脑，湿漉漉的头发一绺一绺垂下来，微微打着卷儿。
方颜下意识脱口：“螺蛳粉？”
苏让抬眼，目光越过发梢看向她：“确定？”
方颜转头看看酒店套房半封闭的窗户：“算了，换炸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