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意思？觉得他恶心？
那一刻锦王的脸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比鬼都可怕。
楼庭晚瞧着都替那姑娘捏把汗。
“呕——”
一片死寂中，侍女又呕了一声，把碗放下，转身踉跄着跑了出去，远远地还能听到她干呕的声音。
楼庭晚忽觉不对，袖子顿时一紧，她转头看去，就对上了南宫行的视线，他不着痕迹地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刹那间福至心灵，楼庭晚瞥了眼那两个鹌鹑似的太医说：“刘太医，去给那位姑娘看看，在王爷面前当值，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有什么病传染给王爷怎么办？”
刘太医看了眼南宫行，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赶紧去了。
一刻钟后，他和那姑娘前后脚进来，两人的面色都十分古怪。
姑娘脚步虚浮，过门槛的时候没注意，差点绊倒，刘太医赶紧扶了她一把，劝道：“你有孕在身，正是脉象不稳的时候，须得万分小心。”
这句话无异于一道惊雷，把屋内的人都劈得外焦里嫩。
楼庭晚蓦地瞪大了眼睛，“孩子？谁的孩子？”
南宫行看向已经原地石化的锦王，意有所指的说：“此事非同小可，人是锦王的，不知孩子……”
锦王猛地看向侍女，侍女立刻跪了下来，梨花带雨地看着他：“王爷明察，奴婢的孩子，是王爷的骨肉啊！”
又一道惊雷劈下，锦王垂死病中惊坐起，声音嘶哑，“你再说一遍！”
“奴婢，奴婢也是今日才知道……”
侍女掩面啜泣，跪在那儿的身体看着极为单薄，好不可怜。
楼庭晚在心内叹息一声。
刘太医道：“王爷，这位姑娘身孕不足两月。”
这倒是提醒了锦王，不足两月……那不是第一次就怀了？后面还有几次，最近一次是在书房里……
“你没——”他猛地反应过来，刚想怒斥她，却猛地对上了南宫行的眼神。
南宫行微笑道：“这可是锦王的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很重要，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若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万一，朕决不轻饶。”
后面这句他是对侍女说的，然而敲打的却是锦王，锦王的脸色霎时铁青。
“有孩子了锦王怎么瞧着不是很高兴啊？”楼庭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不会是不想要吧？虎毒还不食子呢，王爷不会……”
“自然不会！”锦王打断她的话，又猛地咳了两声，“本王，咳咳咳……本王喜欢还来不及，是吧，云霜？”
云霜就是那侍女的名字，听到锦王冰冷的声音，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赶紧垂下头说：“是，王爷向来待奴婢极好。”
南宫行：“既然如此，朕便放心了，刘太医给她开个安胎的方子，等孩子生下来，朕重重有赏。”
“臣遵旨。”刘太医冷汗都要下来了，这会儿他才意识到，今儿皇上就是来膈应锦王的，他们纯纯是倒霉。
哦不，是他倒霉。
他看着跟在南宫行屁股后面离开的另一个太医，在心里嗷嗷大哭，他怎么这么倒霉？
然而没给他多想的机会，南宫行前脚刚走，他正写方子呢，后脚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随后“噗”的一声。
“王爷！”
这一声惊呼震耳欲聋。
走到院门口的南宫行和楼庭晚都听到了，楼庭晚回头看了眼，啧啧感慨，“有孩子了也不用这么高兴吧？这还病着呢，也不知道悠着点。”
周围的人：“……”
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
那是高兴的吗？分明是气的！
“怎么？你们做什么都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对？”
她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南宫行的脸上，“陛下，你说呢？”
南宫行微笑颔首：“朕深以为然。”
“看吧，陛下也说是。”楼庭晚哼了一声。
众人：“……”
……
消息很快传入宫中，淑太妃立刻哭天抹泪地去找太皇太后了。
“姑母啊，你可得为衡儿做主啊！”
淑太妃趴在太皇太后的腿边泣不成声，“衡儿病得起不来身，他还带着那楼庭晚去恶心他，这是生怕衡儿命长，碍了他们的眼！他们简直……简直欺人太甚！”
太皇太后面色铁青，眼神阴鸷，狠狠地一拍矮几，“好，好样的！他的心思真是越来越不遮掩了！”
淑太妃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通红着眼看着她，低声道：“姑母，不能留了，他现在羽翼渐丰，再给他一两年的时间，这大雁怕是再无我们立锥之地。”
太皇太后心一紧，低头对上她的视线，淑太妃立刻握紧了她的手，用力到她感觉手都要被捏碎了，但她现在顾不上那些。
淑太妃眼底闪烁着野心和疯狂，“姑母！别再犹豫了，那个位置没写他南宫行的名字，只要是南宫家的血脉，都有机会一试，为什么衡儿不行？若非平疆王从中作梗，那个位置本就是衡儿的！你我何至于受制于人，看两个黄毛小子的脸色？”
“这后宫，这天下，早就是我们谢家的了！”
这句话如魔咒一般灌入了太皇太后的耳中，不断萦绕。
她怔怔地看了淑太妃一会儿，忽然闭上了眼，几乎没怎么犹豫，再睁开的时候，她眼神已经坚定了起来。
“我们如今，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小皇帝成长的速度太快，前朝后宫大半都已经换成了他的人，而更可怕的是，她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势力已经成型了。
有些以前明明是她们的人，也不知道为倒向了小皇帝。
太皇太后不堪重负一般撑住了头，低声说：“让衡儿这段时间行事低调些，再有半月就过年了，先韬光养晦，静待来日。”
“是。”淑太妃缓缓起身，又想起一事，“那个孩子……留还是不留？”
太皇太后皱起了眉，“衡儿开春就要娶景国公主，现在闹出个孩子，公主的面子往哪儿搁？她那脾气，届时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淑太妃抿了抿唇，“可那到底是衡儿的第一个孩子，万一是个男孩儿……”
太皇太后一怔，是啊，万一是个男孩儿，岂不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