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陆钰都在家里，陆夫人让陆茵带着他，可把小家伙乐坏了，一天姐姐姐姐的跟在陆茵屁股后边，惹的苏苏嘲笑她。
而今天陆鸣没有什么事情就早早回了家，陆钰就被抓去拷问学问，陆茵也就趁机带着翠芸告诉了陆夫人溜了出来。
才看见陆钰确实是喜欢的很，这天天待着也确实是没那个精力，她身上的伤也才好了七七八八，说起来还是多亏了顾宁宸的药。
在宫里刚刚换下来的顾宁宸打了个喷嚏，莫不是最近时常变天着凉了？
这边陆茵找了个小茶铺要了两壶茶，嗑着瓜子听着说书先生聊各种奇闻异事。
那边顾宁宸才换了衣服出来溜达，一眼就看见了人堆里的小兔子。
摇头晃脑的跟着说书先生的节奏叫好，以为穿了一套男装就能蒙过谁一样。
“顾宁宸在偷看你哎。”苏苏幸灾乐祸的给陆茵打小报告。
“你是不是太闲了。”陆茵吐了一块瓜子壳，“他现在就像一个老鼠人一样，等他什么时候愿意自己来再说。”然后拍了拍衣衫上掉落的碎屑，换了个姿势继续。
“还有一件事哦”苏苏指了指自己空空的口袋。
“我真的是服你了。”陆茵把自己的碎银掏了一部分偷偷递给幻化成孩童的苏苏。
顾宁宸转身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苏苏接过银两，“五皇子周泽川已经到京城了。”
“怎么回事？距离万寿节不还有几天的吗？那天我在书房外边听陆鸣说的可不是会提前到。”
苏苏已经跑得没影了，一边在小吃摊上转悠着一边跟陆茵聊天。
“周泽川其实今天就能到，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不知道现在的局势，所以他要提前来探探风，就比如你现在在茶水摊上听说书，这戏文也好说书先生也好还是百姓的闲聊话题，总是会透露出一些东西的。”
陆茵赞同的点了点头，就好比现在说书先生讲的这个前朝往事，夺位之乱。
读书人总是能嗅到一些风雨来的前兆。
“你一会早些回来，我去茶楼里坐坐。”苏苏已经吃起来了，口齿不清的回了个好。
——
“你回来怎么先找的我？不是大家都说我是太子派系吗？”顾宁宸拍了拍衣袖，坐了下来。
约他出来小酌一杯的人就是刚刚陆茵聊到的周泽川。
周泽川把脸上的面具取下来，嘴边的胡须还没有来得及处理，长时间的军营生活给他稚嫩的脸上添上了一份坚毅。
“管你是哪个派系的，今天都只是我的亲兄弟。”周泽川抬起酒杯就一口喝净，然后朝顾宁宸亮了亮杯底，滴酒不剩。
“哈哈哈哈哈哈，阿麟断然是不会这般同我饮酒的，这么多年了，也只有我们两个会这样。”顾宁宸拍了拍掌，也一杯饮尽。
“是啊，我有些想念小时候我们两个骑马射箭的日子了，那时候父王将我们两个称为绝代双骄，我一直以为他会让你做我的伴读的。”周泽川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们两个在一起太过于锋芒毕露了，那时候的我可不是现在这样心平气和。”顾宁宸拿着酒壶又倒了一杯，举在眼前看着酒杯里的酒发呆。
他也以为他会是周泽川的伴读，小时候他们两个最要好，在行兵布阵上都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太子在治国朝政上颇有建树，常常给舅舅提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点子，倒是周曜轩显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他把文武都平衡的很好，也一贯会说话，现在想起来，那小子其实早就有帝王之术的雏形了。
他一心想和父亲顾渊一样，在战场上痛痛快快的杀敌，而不是在小小的京城里围困一生，但是舅舅让他做了太子的伴读，倒也不是说不好，太子渐渐磨平了他身上的戾气，但是他们之间也有彼此不能理解的想法。
顾宁宸摇了摇头，又闷头就是一杯。
“那是过去了，阿泽，当时的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是啊，可惜的是现在的你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周泽川睁开眼睛冷笑了一声。
顾宁宸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从来没有听见过。我们今天不讨论这个。”
周泽川对上顾宁宸的双眼，又移开，撇了撇嘴。
——
陆茵窥探了一下他们两个的谈话，又点了几个小菜。
吃过饭后准备去沿河的夜市里逛逛，万寿节即将到来，出来游玩的人也不在少数，难免就有认识自己的人，想了想待会也去买个变戏法的面具好了。
顾宁宸和周泽川吃过饭后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三两下就上到屋顶上。
周泽川从怀里摸出一壶酒，看了看脚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大声的对着顾宁宸说：“无论最后结局如何，你都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了，阿宸。”
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顾宁宸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阿泽，你们三个里注定只有一个会成功，无论如何你都要信我，从前我护着你，往后我也会护着你和阿麟的。”
周泽川张了张口，还没有说话就在嘴里品到一丝咸味，终于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父王永远都看不见我，无论我打了多漂亮的仗，无论我怎么在战场上死里逃生，他好像一直都看不见我，他是不是从来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过？我不爱这天下，我就是想让他看见我。”
顾宁宸什么都没有说，听着他哽咽的声音，现在的他不过才16，却已经是他带兵打仗的第三年了。一身桀骜不驯的他也成了边界的噩梦了，他心狠手辣从不对敌人手下留情，可是此时此刻他依旧是跟在他屁股后边的小尾巴。
“周泽川信我一次，你和阿麟都争不过他，你们做的越好，舅舅的想法就会越坚定。”
周泽川慢慢稳住了呼吸，推开了顾宁宸的怀抱，“你不愿意帮帮我吗？顾宁宸，我们两个在一起，什么人都不在话下。”他冷冷的看着顾宁宸。
陆茵刚刚好走到了他们两个站着的房檐下，隐约之间听见有人在喊顾宁宸，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顾宁宸刚刚准备说话，就瞄到了一团熟悉的身影。
可不就是女扮男装的陆茵，带了一个花面具，还拿了一串糖葫芦。
“陆茵？”顾宁宸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我什么也没听见，你们继续继续。”陆茵看着周泽川杀气腾腾的眼神，准备拔腿就跑。
顾宁宸怕她误会了什么，直接飞身而下，捂住她的嘴巴，恶狠狠的说：“闭嘴。”然后就把她带到了屋顶上。
她才勉勉强强站稳就看见周泽川面无表情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