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杀的那个柱没死。
非但没死，就连断手断脚乃至残破的身躯都得到了完好的恢复。
一副神采奕奕岁月静好的样子跟另外一个人看烟花。
不光如此，他甚至还提出那种可笑的请求——
无惨冰冷地眯起双眼，激烈思考的脑海中浮出那张神情宁静的面孔。
是他吗，一定又是他插手了。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和他作对？
一个劲地救助这些人类有何种意义？反正他们迟早都会生老病死。
况且能永远地救下去，救下所有人吗？
不可能的。
看着远处天空五颜六色的烟火，上岛成也的背后微微发凉。
总感觉被什么看见了似的。
他疑惑偏过头去寻找，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找到，唯独刚刚询问他的炼狱杏寿郎此时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而见他像是在找什么，这下前者更在意了。
“怎么了吗？”
“没事，你继续吧。”
“……”炼狱杏寿郎心跳极快地眨眨眼。
“成也，允许我碰哪个地方？”
嗯？上岛成也抬头，烟火在他的眼里如此明晰，他却有点呆呆地看着对方。
脸颊、额头之类的，虽然忘记在哪里看的礼仪了，但感谢的亲吻好像差不多都是这些地方吧？
不过刻意具体回答出来的话感觉怪怪的，那就随杏寿郎自己好了。
“我都可以，看你。”
“……”
随着允许的话落，耳边的烟花声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只剩下某种异样紧张的呼吸声。
屋内传出来的一点灯光将屋外的两道影子拉长，天空闪烁的烟花，映照着那越靠越近的影子。
而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倾近，温暖的气息轻轻喷洒在脸颊上，一向淡定如斯的上岛成也没由来地开始跟着紧张起来。
“等、等一下。”
他突然不自觉地抵住了炼狱杏寿郎的肩膀。
怎么回事？
不就是简单的亲吻而已，为什么心跳骤然变得这么快了？
而垂下头掩饰心跳和脸上热度的他，在炼狱杏寿郎看来，有些捉摸不定。
他垂眸喘了口气，借此抒发内心的紧绷。
果然这个请求对成也来说，莫名其妙到令其难以接受吧。
“没关系的，成也，你拒绝也可以，不必勉强自己。”他语气诚挚道。
“不是……”
那人抵着他的肩，“只是这样看着有点不好意思。”
炼狱杏寿郎：“⊙ v ⊙！？ ”
简单的一句话将他本就平复不下来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几秒后，他微红着脸轻轻握住对方的手腕，压声道：
“那就闭上眼睛。”
“……”
突然，远方的天空一声巨响，比之前所有的烟火还要亮还要大的花火直冲云霄，炸开后照亮了整个天空，几乎亮如白昼，也照亮了屋前的两个人。
重新抬起头的上岛成也眼底惊异，映着炼狱杏寿郎对他温柔微笑的样子。
不行……
太耀眼了。
比那烟花还耀眼夺目。
他忍不住遵从对方的话，轻轻闭上眼睛，而视野一陷入黑暗，其他的感观就被无限地放大。
他能感觉到炼狱杏寿郎的气息停顿两秒后，又缓缓朝他靠了过来。
耳边几乎听不进去烟花的声音，只能听见不知道是谁逐渐增大的心跳声。
不一会儿，那灼热的呼吸在脸颊附近停了下来。
是亲这里吗？
他忐忑地想着。
但是，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将其移开了。
上岛成也诧异地睁开眼睛，却猛然撞进那双情感热烈的黄红相间的双眸里。
与此同时，唇上传来了温热柔软的触感。
“……”
“……”
猝不及防对视的两个人陡然呼吸一滞，炼狱杏寿郎脸通红地退开，不停地摆着双手：“咦咦咦，成也怎么突然睁开眼睛了！”
上岛成也没说话，但他的心一下一下地跳着，缓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开口：“因为感觉到你忽然撤开了，还以为你——”
这句话让炼狱杏寿郎一愣，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高兴笑着：“怎么会呢，这可是得来不易的机会。”
“……”
虽然亲是亲了，起因还那么古怪，但总感觉有什么暧昧因子在二人之间悄然化开。
上岛成也都不敢回想炼狱杏寿郎刚才那一瞬的眼神。
因为那比天上的烟花颜色还浓烈丰富。
想到这里，他开始有点恼火自己的迟钝。
……不过，算了。
已经要逐渐习惯这些变化了。
比起那些如洪水般包围过来的情感，他这微小的矜持也不是什么不能舍弃的东西。
恰好此时炸响的烟花声随之消停，天空的月亮慢慢沉了下去。
“睡觉吧。”他说。
“……好。”
屋内，眼看着上岛成也抱出柜子里的被子，炼狱杏寿郎的眼神暗了暗。
刚才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感情，成也一定察觉了，所以现在就不愿意和他睡在一起了。
然而他看了一会儿，却发现上岛成也抱着被子往外走。
嗯？？？
“我先去世美小姐那里一趟，把多余的被子还回去。”
多余的？
炼狱杏寿郎一时没能理解其中意思，几分钟后，等他猛然一回神，外出的人已经关上门回来了。
对方关上灯，衬着朦胧的昏暗光线，径直朝床走来。
就像前几天一样，自然而然地脱衣，钻进了他身边的位置。
“杏寿郎。”
“……”
“你被角压太紧了，我感觉我后背都盖不住，再分我一点。”
侧躺着的炼狱杏寿郎无声敛下眸子，还没照做，突然有只手摁住想起身的他，随后对方往他身上紧靠。
“嗯，像之前一样离近一点就盖得住了，就这样睡吧。”
“……会很热的。”
上岛成也抬眼看去，他以为炼狱杏寿郎所说的是自己身体好转了，已经不需要他抱着过体温，否则会很热。
然而，当他隐约看清楚对方隐忍的表情和眼神，像开窍似的一下就懂了。
“那怎么办？要我拿回被子打地铺吗？”他故意问。
炼狱杏寿郎当然不愿意，既然成也都不介意，那他还担心那些干什么？
“不，快睡吧。”他不好意思地眨眨眼，顺理成章抱住对方。
黑暗在四周蔓延，刚入眠不久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睁开了双眼，一丝锐利之色均在眼中划过。
屋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前，似是在沉默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