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作为世界里侧的超凡者们选择了中立这件事对于将问我一方算是一件好事，那么世界表侧的普通人社会的反应就是彻彻底底地偏向了姜述那一方。
毕竟不明真相的路人往往最容易被声音大的那一方煽动，这无关善恶或明辨是非的能力强弱，他们只是被蒙蔽和捂住了耳朵，只能看到、听到有心人想让他们知晓的事情。
在昨天的咸阳城事件中，主要有三件事对于普通人来说最为关键——
将问我所表现出的能够覆盖全城级别的力量、消失的四天时间、还有就是疑似遇刺的姜述。
是的，姜述的狼狈样被拍了下来。
将问我的高速移动以及须佐能乎的高度让其几乎没有被留影的可能，但姜述的脸却成了了网络舆论中不可绕过的核心点。
这是否是姜述势力的后招，还是说真的只是胆大的吃瓜群众偶然所得，现在再去纠结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先前姜述跳出来的操作已经让其全面走到台前，成了讨论度极高的公众角色，如今他又疑似成了咸阳城事件的“被害者”，更是让网络上的阴谋论开始不可抑制地发酵。
比起突然出现并以不容反抗的力量强行控制住全城的将问我，不知情的群众们还是先天地更加倾向于半年前在中央电视发布会里讲过话的姜述。
更何况姜述当时演讲和公布的内容还很敏感。
一年前霓虹事件的发生确实是让灵能者的存在不再被忌讳，新闻也开始或多或少地播报一些有灵能者参与的事件，但整体的风向还是比较谨慎，最多只是从“都是煤气爆炸，不信谣不传谣”到“我就这么一说，意思你自己体会”的程度，能明确得知灵能者存在的，那都是最早一批始源之地确认苏醒的城市限定，是小范围的预热和试验。
按原本异管局和净除所的计划，全面开放超凡固然是板上钉钉，但这个过程必须足够慢、足够稳，在见到一定成效、得到一定成果之前像是一锤定音的激进举措是万万做不得的，必须综合考虑到各种情况和条件慢慢地来。
而姜述跟个国家首脑似的站到台前大力扯下整块帷幕，还公开主张支持全员超凡的行为.....无疑是在把原本的稳健计划当成垃圾踩在脚下。
这半年多来，社会舆论和犯罪事件哪怕再离谱，有着帝国强大力量作保证总归也还是在一个限度内，但各种言论风向的肆虐以及数个歧视组织的兴起也都意味着秩序的失控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昨天的咸阳城，无疑又是一把猛火。
将问我刷了五分钟的哔站，发现能刷到的除了昨天事件的冒死纰漏和冒死纰漏的补档之外就尽是些刚觉醒灵能的自拍整活短视频后，也是深刻意识到了现在的社会状况有多乱。
再没有人能站出来的话，再过几个月恐怕神州就养不下闲人了。
趁着吃豆皮卷油条的功夫，将问我又看了看早上还没醒的时候段鸿发给自己的资料，简单扫了两眼，果然也和目前的舆论情况有关。
昨晚以及今天凌晨的时候，五个「诸王」中除了西南雨山区域的「红王」和东北雪林区域的「白王」之外，其余三王均有大动作且存在明显的协同意向，现在网络上的讨论尺度能这么大、线下能闹得这么凶，其实背后也有他们的意思。
而据段鸿分析，这三王之所以掩饰都不掩饰地开始合流，多半是因为姜述死了没人能再压他们一头。
‘不再满足于诸侯之位了吗？’
完整浏览了一遍后，将问我体会到了段鸿想表述的意思。
原本是独裁的姜述和不得不配合他、却只能跟在后面捡剩下的吃的狗，现在是刚死了主人就开始迫不及待地饱食残尸然后贪欲毕现的鬓犬。
这种情况将问我并不意外，他真正觉得奇怪的是——
这些人凭什么？
这些连「始源之地」都没有的老旧家族真的有所谓的底蕴吗？
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拼的过至少能有四席清洁工出战的净除所？
在这个有着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真正能摧城夺寨的顶级灵能者可不是平常只能藏在地下用以威慑的核弹，他们是真正的移动天灾，没有与之相提并论的高度，再多的数量也没有意义。
玩舆论？
这三个「诸王」及其幕后家族势力难道不明白历史由胜者书写的道理吗？更别说他们的黑料绝对是只多不少，真玩起舆论来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所以还是有第三方的参与吗？还是说也有清洁工站到了「诸王」那边？’
将问我把这个猜测发给了段鸿，老所长马上回复说他已经在往这个方面调查了。
“还有什么能做的吗？”想了想，将问我在聊天软件上追问道。
“感谢体谅，但还请养精蓄锐准备随时可能开启的决战，实在有需要的话我是不会客气的。其余事情就先交给我们来处理，职责所在。”
输入中的标志亮了一会儿之后就出现了这段话，老所长的话算是婉拒了，但将问我还没想到怎么回复，聊天框里又补了一小句上来。
“「皇帝」的事，我们已经加大投入在调查了。”
删掉原来的话，将问我打出一个“谢谢”后放下了手机。
那么，现在还能干点什么呢？
看着凌海桃轻车熟路地从会客桌下面的抽屉里掏出扑克牌，然后里见月夜熟练地接过并开始花式洗牌，将问我表示不想跟她们凑够一桌斗地主而选择了光化跑路。
然后....然后就波澜不惊地过去了二十天，时间直接快进到了12月24日，也就是帝国不过但是资本想让你过的平安夜。
这段日子里意外地平淡，尽管按段鸿的说法，背地里两方势力的区分和摩擦已经越来越明显甚至是马上就要到全面爆发的阶段了，但将问我还是没什么紧迫感。
白天一觉睡到食堂专门给自己准备早午餐的时间点，然后去训练场看看林梓兮他们的特训进度，偶尔也化身将指导给她们指导指导（大多是将问我觉得林东对于灵能微操的理解不行）。
下午出去逛逛，时不时地有什么天命会成员搞事或者武装起义什么的离得太远来不及处理，将问我也能充当一下救火队员，以二十倍音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给予其深刻教育。
晚上打包点各地的特色菜回来整点合家欢，什么小炒泡馍、老百京烤鸭、不正宗的西湖醋鱼、山城火锅、黔贵酸汤鱼、还有狮子头锅包肉佛跳墙烤全羊什么的，没过几天凌海桃都开始点菜了，是真把哥们当空运了。将问我也不惯着她，在麻将桌上依靠权能优势外加里见月夜的有意针对爆了凌海桃不少米，二十天下来就赚够了咸阳城五环一套公共厕所的钱。
总之就是挺休闲的，至少将问我觉得强度很低。
不论是爆杀敌人还是爆杀凌海桃的钱包都是。
而眼看31号越来越近，这种乏味也开始成倍地变成压力。
这天，将问我提前结束了下午的全国巡航日常回到星夜穹顶，眼神明显比往常要压抑许多。或许是因为今天没有胆子肥的主动跳出来给将问我舒缓压力，让又一次外出寻找姬如似无果的他感到格外烦躁。
但今天的净除所总部难得地来了新的客人，许久未见的熟人出现又让将问我皱起的眉头得以松开。
只见穿着一套哆啦A梦玩偶服不以真面目示人、还背着一扇看着像是cosplay道具的粉紫色任意门的「门先生」，哦，道上的人更喜欢叫他「小叮当」，总之就是又一次地出现在了净除所总部大楼的门口。作为段鸿找来的帮手，「小叮当」时不时地会刷新在这里充当传送工具人，只不过今天难得地不是把段鸿带走而是带着其他人来见段鸿。
被将问我一眼鉴定为漆面颗粒不均匀的粉紫色任意门被从内部打开，七八个人从中接连走出，为首的死鱼眼中年男人将问我认识，是以前来过柳河城一次的「红王」莫等闲，严格来讲雨山区域就是他的地盘。
但将问我真正熟的是跟在莫等闲旁边的莫九九，她也跟着来了，还四处张望着好像是在找谁。
不过将问我目前的站位离得比较远，其他几人堆在旁边又刚好卡住了莫九九的视线，她张望了半天也没看到处于视野盲区的将问我。
莫等闲还在和段鸿领导见面亲切握手，林梓兮已经出来把莫九九接了进去。
看她们笑闹的样子，感情应该挺好的。将问我这么想着，也慢悠悠地走上前，本来想过去认个脸熟就溜了，但最后还是被段鸿带着进了会议室。
果不其然，莫等闲作为「红王」的正式拜访意味着最后一张拼图的归位，己方势力能争取到的友军差不多也就是到这个地步了。
但莫等闲还带来了更加重要的信息。
他在这二十天内整合雨山区域「诸王」家族的过程中找到了第三方势力存在的蛛丝马迹，它指向了一个意外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势力——
占据了红土大陆两片区域之一的「北自由联邦开拓合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