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茵平用她能给的所有去安慰心绪不宁的太子。
然而，再美的美梦也会有醒来的一天。
短暂的激情和自我麻醉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刘据离开仍在沉睡中的爱人，在晨曦第一抹阳光到来之前，带上独孤宏和太子卫队全部人马赶往甘泉宫。
他需要确认最后一件事。
那就是武帝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
或者说，甘泉宫里那个行动失调的人到底是不是武帝刘彻！
当他们一行人匆匆赶到甘泉宫时，一脸惊慌之色的史俭迎了上来。
“姐夫！”
他顾不得其他人还在，把刘据拉到一旁低声道，“甘泉宫闹鬼了！”
闹鬼？
刘据的心猛地一紧，自己的猜想恐怕要变成事实。
“皇后呢？”
卫子夫住进了林光宫。
才几天没见，她整个人变得病恹恹毫无精神，脸色苍白无比。
“母后，您怎么了？”
遣退闲杂人等之后，卫子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颤声道，“据儿……昨晚……我梦到你父皇……”
“父皇怎么了？”
“他站在我床前，一直盯着我看！”
卫子夫极为恐惧，“据儿，咱们回长安吧！”
刘据的心猛地一沉，但随即又平静下来。
“母后莫怕，定是您精神过度紧张所致。”
“不是！”卫子夫断然道，“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犹豫良久，他还是决定把事实真相告诉她。
“母后，我们可能都被父皇骗了。”
卫子夫一愣，“你说什么？”
刘据：“长阳殿里的父皇可能是假的！”
……
听完刘据的叙述，卫子夫颓然无语。
两行热泪缓缓流下，她惨然一笑，“据儿，咱们终究还是斗不过他。母后这就去向你父皇请罪……求他给我们母子一条生路！”
刘据忙道，“母后莫急，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既然已经确定武帝找了个替身布局，而武帝那边极有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洞悉一切，那么事情就有回转的余地。
“母后，您只需配合儿臣演一出戏即可。”
卫子夫听完他的计划，惊出一身冷汗，“据儿，母后和卫氏一族的性命就全在你一人身上了！”
刘据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应道，“母后仅管放心，父皇自然是人中之龙，儿臣……也不是凡品！”
汉武大帝又如何？
既然要摆乌龙局，那就摆到底！
若论心计手段，他刘据远不及汉武大帝。
但是说到见识眼界，十个汉武大帝也比不上他一个现代人。
他手里能用的人，只有区区有数的几个，其他诸如公孙贺等在武帝手中领俸禄的人，一个都不能相信。
史俭听说太子要捉鬼，立即兴奋起来。
夜晚的甘泉宫宁静而深邃。
武帝躺在卧榻上闭目养神。
忽然，一道刺目的白光从窗外闪过，他本能地坐了起来。
又是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武帝面现惊疑之色，缓缓转过头，看向门口。
他确信那道光不是闪电！
门旁出现了一个人影！
亮光一闪而逝，映出那人鬼魅般的面容和手中锋利的长剑。
白光过后，便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武帝呆呆地坐在榻上，不敢有一丝一毫异动。
因为他知道，门口那个怪人正在向他靠近。
“你能动了？”
沙哑的声音仿佛地狱使者。
“你……你是谁？”
武帝发出的声音尖细而苍白。
“和你一样的人！”
冷森森的剑气迫近脖颈，那把长剑已到肩上。
“你到底是谁？”
武帝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刘据已经完全确信，眼前这人不是真的武帝。
“你只有一次机会说实话，否则死！”
经过两道密闭铁片改变后的声音，让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怪怪的。
“什么……实话？”
“你冒充当今圣上，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嘿嘿……”
冒牌武帝忽然冷笑起来，“我死不了！”
刘据心头一动，“青松道长……如何？”
冒牌武帝顿时呆住。
“被我猜对了？”
刘据冷笑起来。
“你……你是谁？”
“道长行高知远，可知我是谁吗？”
青松道长强自镇定道，“当今圣上正在潜修大道，你无论是人是鬼，都应远离，以免引来杀身大祸！”
“引来杀身大祸的人是你！”刘据把长剑向前推了几分，“想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青松道长紧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夺命长剑，大气也不敢出。
刘据冷冷道，“你可以假死，你儿子却不能。他因你而死，你是不是也应该为他做些事情呢？”
“……他冒渎圣君，罪有应得！”
“你冒充圣君，罪加一等！”
剑光一闪，凉意袭来，头上的长发飘然落下，青松道长扑通跪倒，“大士饶命！”
对于这种装神弄鬼的骗子，刘据根本就懒得理。
要不是他多留了个心眼，派独孤宏暗中追查青松道长的死因，还发现不了他假死的秘密。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和他一起合谋演戏的人竟然是武帝自己。
“你本就是应死之人，活到现在已是有违天命。”
青松道长跪伏在他脚下，不停地磕头求饶。
也许是经历一次生死，此时的“仙长”格外怕死。
“你的假面，是自己去掉呢，还是我来帮你？”
青松道长大惊，“大士……此物乃他人施加吾身，非那人之手无法剥离……否则，贫道必死！”
刘据心头一动，难道武帝身边还有高人？
剑尖在青松道长后背上滑动。
“他在哪里？”
青松道长全身一颤，“贫道……不知！”
吃的一声，青松道长外袍被锋利的剑刃划开，吓得他大叫道，“贫道的确不知圣君身在何方，这下面……都是空的！”
刘据一愣，上阳殿下是空的？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青松道长的意思应该是长阳殿下有秘道。
如果武帝藏身在秘道之中，而秘道通向何方又是未知数，那的确很难确定他的具体位置。
不过，他并不在意武帝在哪里，只要他在就够了！
“让他知道你需要他出现！”
刘据的长剑移到青松道长身前。
青松道长惊叫一声连连后退，“……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