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头颅铺满了一地。
头颅上鲜血还未干，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少弟子跪在地上，向曾经死去的亡灵在大声地述说着，让他们可以安息。
这么多年，双方积攒了太多太多的仇恨。
有的仇恨刻骨铭心，深深地刻在每一个天幽门弟子的心中。
仇恨，已经成为了他们人生中的一部分。
长老们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些头颅，面露唏嘘之色。
也有的人暗自垂泪。
表面风光的长老，他们其中有人的子女，也曾死于对方的手中。
谢林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唏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雪朗声喝道：“这些，都是夏宗主斩杀的头颅。现在玄云宗已剿灭，宗主让张凌雪等人传令，让你等速速过去。”
“张凌雪为何不亲自上来说。”谢林漠然道。
蓝雪冷冷一笑，道：“她是怕她一上来，有些人就忍不住要跑了。”
谢林的面色微微一动，感觉到蓝雪是在说自己。
蓝雪的目光从谢林的脸上挪开，转而望向其他人，朗声喝道：“天幽门的弟子，你们现在还在怀疑宗主的能力吗？宗主下令让你们立刻赶过去，看谁还敢抗命。”
这么多人头摆在这里，玄云宗就算要用计，他用得着把自己的长老们杀光？
只要不是神经病患者，他就不可能这么做。
谢林忍不住地惊呼道：“他真的一个人剿灭了玄云宗，怎么可能？”
“快过去。”大长老一脸焦急道，“宗主可以剿灭玄云宗，说明他的实力很强啊，谢宗主，我们还是不要惹夏宗主生气了。
诸位，我们全力赶路，切不可让夏宗主久等了。”
不要忍夏宗主生气？
这一番话让谢林听起来格外刺耳。
同样是副宗主，自己非但不能跟他平起平坐，还要沦落到不能让他生气的程度。
这也……太侮辱人了吧。
但看着众多长老望向自己的表情，纷纷就是一副你要谦卑的表情。
显然在他们眼里，两个宗主已经是两种层次了。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职位并不重要，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谢林在天幽门多年，还是天幽门自己培养的高手，还有三名长老是他的心腹。
但现在，却比不上一个刚来门派不到一天的人。
谁让他的实力如此恐怖呢。
“快快快。”
众长老连忙催促众人。
之前夜恒的飞鸽传书，他们没有遵守。
现在张凌雪过来传讯了，他们若是还拖拖拉拉，到时候恐怕会惹地这位年轻的宗主不高兴啊。
万一他哪天想不开，把天幽门也给屠了怎么办？
大长老跳下断崖，其他长老纷纷跟上。
其余弟子们一个接一个地跟上。
紧接着，一群老家伙带着一群小家伙在大地上撒腿狂奔，激起的尘土沾惹在他们干净的长袍上，也沾惹在他们白花花的胡子和眉毛上。
平日里行动缓慢稳重的长老们，这一刻的动作非常利索，速度比年轻人们都快了不少。
长长的长袍队伍，引起路人不断地侧目。
峡谷内的一块岩石上，夜恒斜靠石头，口中叼着一根草根，默默地望着夕阳。
娴静的夏雨夕坐在他旁边，双手抱着双腿，同样默默地看着天空。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夜恒难得地享受着放松的时刻。
原本，他可以在这个间隙中，去死亡世界一趟，顺便杀一些死亡生物来练级。
但，享受了片刻轻松后，他就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看着一旁肌肤胜雪的夏雨夕，夜恒仿佛觉得，只要她好，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在跟她一起的时候，夜恒的内心也变地格外轻松。
什么仇恨、杀戮、喧嚣，都仿佛离自己远去。
夜恒仿佛看见了前世，她坐在自己车型车的前杠上，两人在马路边上骑行，默默地看着倒退的行人和远处的夕阳。
那一刻，两人即便不用说话，都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和心情。
如果能够一直那样到老，夜恒会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奈何苍天弄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夜恒的身形也被温馨的气氛慢慢洗涤了一遍。
也让夜恒知道，自己杀戮和征战的目的。
为了自己，也为了眼前人。
这也是夜恒位置奋斗的目标和动力。
两人的下方，是尸山血海，是冲天而起的浓郁血腥味。
跟安静的夜恒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是有一位画家能够把这么一副画面给画下来，那一定可以成为黑暗系画卷中的绝美图案。
远处大地在颤抖，由远及近。
接着激起了阵阵的尘土……
夜恒冷哼道：“老家伙们，终于来了吗？”
他的语气，显地非常不满。
夏雨夕笑了笑，并没有为长老们辩解，对于她来说，天幽门的人也都是陌生人。
她现在只有唯一的亲人，那就是夜恒。
只要夜恒在，夏雨夕就感觉到温馨，感觉到安全，感觉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幸福。
有些话不用说，懂的都懂。
有的话，即便说千万遍，不想懂的人依旧不懂。
“宗主，我们来了。”远处传来了大长老爽朗的笑声。
夜恒冷哼道：“看上去垂垂老矣，现在还中气十足嘛。”
大队的人马跑到夜恒面前，众多长老弯腰扶着大腿，大口大口地喘气。
唯有谢林，丝毫没看到他累，默默地站在长老们的一侧。
紧接着，谢林等人的眼睛猛地瞪大。
虽然，他们路上听人说话，但亲眼看都这一副景象却完全不同。
眼前尸山血海的画面，太令人震撼了。
横七竖八地尸体堆积在一起，他们躺在血泊之中，不少人的死相都非常凄惨。
“夏宗主，这……”大长老惊呼道，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夜恒轻描淡写地道：“玄云宗的人，除了李修玄外，其他过来的人，全部都在这里了。”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啊。”大长老惊呼道，“您……您做了我们这一辈子最想做，却一直做不了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