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死你算了，大过年的连片肉都舍不得放。”
迟聿一进厨房，就看到老太太在骂刘红英，迟爱红坐灶膛下烧火。
“三哥，你带啥好吃的过来了？”
她可听说了，三哥就进新屋弄了不少好吃的，可惜她那天找同学玩去了，没回家。
早知道她就回来了，不过多干点家务活，哪比得上那些肉香？
“一会儿少不了你的。”
迟聿看了她一眼，扭头看向了老太太，“娘，红粉在哪里，给我弄点。”
“要那玩意儿干啥？”
红鸡蛋不都煮了吗？
听说这死小子还往他大伯那边送了不少，真是大手大脚惯了，也不怕把王秀芹那婆娘撑死。
“你先给俺拿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迟聿推了推老太太，孙菊香冷哼一声还是去橱柜里翻出了红粉。
“这么多够了吧？”
看着掌心这一丢丢的红粉，迟聿点了点头，幸亏他要的不多，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
“三哥，你弄这干啥？”迟爱红凑了过来，“是弄上次那个红鸡蛋吗？”
那红鸡蛋她跟爹一人吃了半个，其他全被四哥给吃了，娘这心都偏到天边去了。
老太太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想什么没事呢，还弄红鸡蛋，咋不撑死你？”
这四丫头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半点长进都没有。让她去跟葛淮处对象，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好了，人家都回城了啥都捞不着。
真是蠢死了，她要是攀上了葛家，多少红鸡蛋吃不到？
“娘，大过年的，你别张口闭口带上那个字，不吉利。”
迟聿也是服了老太太，你要说她不迷信吧，有些她又信得很，可这才一会儿自己都听到她骂了两次“死”了。
“呸呸呸……”
孙菊香连连呸了几声，这不是骂习惯了吗？
差点忘了今天可是除夕夜，不能招晦气，她默默在心里念叨，“神明勿怪……神明勿怪……”
“都是你们这一两个的不省心，大过年的非要招骂！”
孙菊香没好气地瞪了迟爱红一眼，又不解气地斜了刘红英一眼。
“娘，这些菜啥时候弄好，不然俺带来的菜该凉了。”
调好红粉，迟聿准备端出去，回头催促了一句。
等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他可不想带着老婆孩子深更半夜回家。
“刘红英，问你呢，搞快点！”
看着锅里的大白菜，孙菊香忍不住讥讽，“磨磨唧唧的，全等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啥山珍海味呢！”
“快了快了……”刘红英一脸讪笑，“爱红，你再往灶膛里塞把柴火，俺们就能吃了。”
迟爱红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去做她的烧火丫鬟了。
“三叔，给俺点大点。”
“三叔，俺这样看起来像年画娃娃不？”
“三叔，给俺嘴巴这里也弄一个……”
只要有要求的，迟聿没有不满足的，陪着侄子侄女们玩得不亦乐乎。
丑的是别人，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奶，你看俺好看不？”
孙菊香掀开帘子进屋，瞧见大孙子脸颊上两大坨红，她都没眼睛看了。
“丑（死）……东西……”差点又说“死”字，还好她反应快。
“奶，你说啥呢，俺可是最好看的年画娃娃。”
虎头双手叉腰，昂首挺胸，誓要让老太太看清楚他漂亮的小脸蛋儿。
“哎呀，走开走开，别挡着道儿了。”
这么丑，她可夸不出来，还年画娃娃，他真是感想。
“奶，俺这样好不好看？”
毛头小跑着过来了，顶着一颗大红色的媒婆痣。
孙菊香忍无可忍，“迟爱军，你给老娘消停点。”
娘的，这就是他让自己等着看的东西？
啥玩意儿，丑得千奇百怪的。
老娘好好的孙子，一个个都成啥样子了，她都不忍直视。
三丫替三叔打抱不平，“奶，这可是虎头哥和毛头让俺三叔这么干的，他们说这样好看。”
总算看到过还算正常的，孙菊香撇了撇嘴，“大过年的，尽给老娘整事儿，浪费老娘的红粉。”
早知道她就不给了，看看这都画得都是什么，孙菊香快步上前把红粉化的红水抢了过去。
“娘，大过年的喜庆嘛，你这么较真干啥？”
迟聿笑了笑，拿着筷子道，“娘，你要不要也来点？”
“滚滚滚，别碍老娘的眼。”
都当爹的人了，还不着四六，像什么样子。
“不弄就不弄，俺陪闺女去。”
把筷子交给孙菊香，迟聿走到姜岁身旁，将小姜宁抱了过来。
“还是俺闺女长得好看，最像年画娃娃。”
说着他又亲了亲闺女，虽然小姜宁嫌弃地推了推他。
陡然瞧见长开了的小孙女，孙菊香还有些被惊艳到了，这白白胖胖的瞧着可真喜庆。
可一想到她是个女娃，老太太瞬间就没啥好感了，“收拾收拾，该吃饭了。”
“虎头、毛头，跟奶去洗一下脸。”
“不要，俺不洗。”
“俺也不洗。”
虎头和毛头不愧是兄弟俩，审美出奇的一致，说什么都不愿把这么好看的脸蛋给洗了。
老太太拗不过，索性眼不见为净，拿着碗回厨房了。
“哈哈……”
刘红英端着一大盆白菜粉条进屋，瞧见猴屁股的大儿子，她笑得直不起腰。
“娘，俺这个是不是更好看？”
见娘笑得这么开心，毛头只当终于有人懂他们的审美，巴巴凑到了刘红英跟前。
“啊……哈哈……”
不行了，她笑得肚子疼，这真不是一般的死。
孙菊香撇了撇嘴，“不愧是亲娘，这么丑还笑得出来？”
“哪里丑了，俺们好看着呢！”
虎头和毛头异口同声，等吃完饭他们就出去找小伙伴炫耀一下。
“吃你的饭，把四丫给你媳妇儿抱！”
见迟聿吃饭还抱着孩子，孙菊香瞪了姜岁一眼，生个丫头片子还只知道享福，真是把她能上了。
“娘，啥四丫，俺闺女叫宁宝。”
可别拿她那套重男轻女的思想来对待自己闺女，迟聿第一个不答应，他闺女是宝。
“宝啥宝，丫头片子也配！”孙菊香嫌弃地瞥了一眼。
迟聿不有提高了嗓门，“咋不配？俺闺女顶配。”
“你们以后都喊她宁宝，知道不？”
“知道了，三叔。”
“嗯，宁宝。”
“宁宝好听，俺们就喊妹妹宁宝。”
“好，就喊宁宝。”
见孙子孙女都附和迟聿，孙菊香鼻子都要气歪了，拿赔钱货当宝也要看她这条贱命扛不扛得住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