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我骑上了自行车，歪了歪脑袋，终究还是没将道歉的话说出口，也不知道自己在矜持着什么。
真的只是耻于道歉吗？
又或是像张之尧所说，我终究是看不开，只因为知道叶甜对我存在好感就下意识地选择逃避，就连正常的交流也无法正视？
这只是暗恋，如果是像当初菲菲那样告白，我会不会又是落荒而逃呢？
我已经骑出去十几米远了，还是咬牙勒了刹车，一个甩尾调头。
又回到叶甜车边，纠结再三，我终于鼓起勇气道：“今，今天……是我太激动了，还骂了你……对不起！”
“哦……”叶甜低着头应了一声。
“你那么帮我，我还……”
“不知好歹？”叶甜抿嘴笑着补充。
我也笑着点头：“是，不知好歹！我还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不识好人心……希望你能以德报怨、不计前嫌、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不原谅！你对我太凶了……我被你骂哭过多少次，你知道吗？”
“呃……”我搓着脸，尴尬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我与叶甜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从刚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冤家一般的关系，善意的举动有，但好的态度真的不多。
如今她提出来了，我也认真地反思了一下，才发现我对她也确实过分。
“其实我一般对别人不这样，可能是把你当成好兄弟了……吧！”我解释道。
“那到底是把我当兄弟了，还是当爸？”叶甜言语上占着我的便宜，朝我抬了抬眉毛。
“反正没拿你当女人……”
“你……”
叶甜气呼呼地在车里寻摸着，找到一包抽纸直接砸了过来，被我接住后又开始掰车载香水，吓得我自行车都不要了，连连后退。
别人我不敢肯定，但这妮子是真敢砸！
可我已经退出了十几米远了，她也只是从驾驶位下来了，并没有追来，而是无所适从地站着看我。
“怎么了？”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我那个……”叶甜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了所以然来，半掩着车门，还不时往车座上瞥着。
我似有所感，慢慢地靠近，只一瞥就发现了车座上的鲜红。
“你别过来……先把抽纸还我。”叶甜脸色通红，一边阻止我靠近，一边侧着身子用车门作掩护。
“你不是我兄弟么，这有什么好羞的？反正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跑回去，没人看到的。”我毫不在意地说道。
毕竟是跟一个女人朝夕生活了三年，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从第一次帮女人买姨妈巾的羞涩，再到后来林玥当着我面换，彼此也毫无心理负担，我真心已经把女人的生理期看作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面对此时叶甜的忸怩，我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我没那个了……”
“要我帮你去买？”我直接问道。
叶甜的脸色早已红得似要滴血，低着头问我：“真的可以吗？”
“你先跑回去，然后把门牌号发我，回头我到24小时便利店买了给你送过去……”
初夏的夜里虽没有白天的暖得热烈，暑气却也不似秋夜里消散得那么迅速，即便是吹过的风里都带着热气。
几个小时的骑行，我的脸上早已像是蒙了一层猪油，十分难受。
我骑着自行车，找了三条街才找到一个小店。
看店的是个大妈，本来见我来只是看了一眼，但见我站在了放姨妈巾的货架前便主动凑了上来。
“小伙子，帮女朋友买的吧？会挑吗？”
我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随后游刃有余地从一堆之中拿了几包小翅膀、日用240、夜用270……
自结婚后，林玥的姨妈巾就几乎都是我帮她买的，曾经还因为没买全棉的被她一通抱怨，后来便渐渐轻车熟路了。
她常用的几款包装我早已经烂熟于心，以至于想找时也只要扫上一眼。
只是，再次买这些熟悉而又私密的东西，却不是给她。
看我如此随意，大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赞叹道：“结完婚还能大半夜跑出来给老婆买姨妈巾，好男人啊！”
“就不能是给情人买？”
大妈爽朗一笑：“大半夜买给情人的永远只会是套儿，买姨妈巾的才是真爱。”
“有哲理！”我竖了竖拇指。
刚准备走，我又被大妈给叫住了，她说道：“不再买点红糖？”
想到毕竟是给叶甜买，没必要搞成太过关心的样子，省得误会，便找了个借口：“家里没生姜……”
“没生姜，但是我这里有生姜红糖啊！”
“贵……”
“有小包装……再说了，一盒也花不了多少钱呐！你这么疼老婆一好男人，这点钱都舍不得给老婆花？”
“……”
“有折扣……”大妈不依不饶。
我想说，我只是给普通朋友买，可……怎么解释？也只能是又买了点零食，把那一小盒三十好几的生姜红糖混在了袋子里。
有哲理……我就不该提这嘴！
哲理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套路九连环……
我又骑回到小区门口时已经一点多了，本以为叶甜已经回去了，结果见我过来，连忙打开了车门冲我挥起手来。
“不是让你回去等着的吗？”我诧异道。
“我……我没带出租屋的钥匙，在包里。我能今晚先去你那里吗？”叶甜怯生生地问。
“……”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早不说……你，你早说我就顺便去趟店里把你包拿回来了。”
“不许凶我！”叶甜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你骑那么快，我这样……又不好去追你。等想起来的时候，你已经没影儿了，我手机又没电……”
现在，过多的苛责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带着叶甜回到我住的地方，提前叮嘱她尽量小声，以防止打扰到主卧房客。
趁着叶甜用卫生间的时间，我再一次出了门。
此时，我早已是身心俱疲，袅袅青烟便一直挂在我的嘴边，有没有驱散烦忧不知道，反正是提神，尤其是最后烫嘴的那一下。
拿到钥匙回了住处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叶甜还在卫生间忙着。
我打了个哈欠，把姨妈巾放在了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钥匙给你取来了，就放在桌子上，好了你就回去吧。”
“哦，再等一会儿就好。”
我已经困得不行，抱着换洗衣服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微亮，我也没了洗漱的欲望，把换洗衣服放到了卫生间，又上了个厕所就眯着眼睛就回了房间。
这一觉，我睡得格外香甜，也是格外地沉。